“这是陛下赐的鸩酒。”
“陛下赐的鸩酒?”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之人,“你把头抬起来让我仔细看看。”
玉德!一定是向来同她疏离的玉德。她在心里数次呐喊。
“姜姑姑……”那人抬起脸来,圆嘟嘟的脸蛋上淌着两行泪水,原本就不精致的五官拧成一团,已是扭曲。
“玉安……”她才刚呢喃出声,泪珠便也不听使唤地颗颗掉落。
往日在垂拱内殿,若是受了陛下的责备,玉安总是跑到她跟前来诉苦,并且说:“也不知洒家何时才能同姑姑一般得陛下之垂青。”她总是笑着回答:“玉安不急。”玉安反倒安慰她:“姑姑千万别再想出宫之事,陛下以真心待姑姑,是多少妃嫔主子们都得不到的福泽呢。”她又是笑:“我知道。”
“谢公公走一趟。”已经将珩儿送走的淞荷进入殿中,快步走上前去,连忙要拿玉安手中托盘,玉安死捏住没放,魏苇瞪了他一眼,他才松了手,淞荷连忙将托盘内旋旋欲倒的鸩酒护住。
玉安才刚走,采苓举步就上去拿鸩酒。
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她降生在世代簪缨之族,自幼出入深宫,结交了许多朋友,也曾当垆卖酒,还做过四品的内廷女官,生命在最美的年华戛然而止,或许并不是那么坏的事。
至少,她再不用担心沈牧迟无后又无嗣,不用担心他吃不好睡不着,也再不用事无巨细都将他放在心尖之上了。她这样想着。可是泪水却止不住往下淌,她抬手一抹将之擦干,黄泉路上自是要一个人走,哭哭啼啼的多不像话。
来世若能选择,愿再不相见。
“等等。”魏苇继续冷笑着,忽然拿住一把锋利的小刀,“单单喝一杯毒酒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本宫还有更有趣的,已经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