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你来得好早。”
北冥沐之一如既往躺在他的摇椅上,膝盖上盖着眼熟的薄毯,身上的服侍倒是换成了寻常秋衣,手里拿着本杂书正翻着,完全看不出一点要做新郎官的自觉。
“二哥,恭喜!”
“谢谢,随便坐,要看书自己拿。”
北冥墨痕自顾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早上的粥有些咸。
“二哥,怎么不换上喜服,我还想着第一个看呢!”
“就等你来啊,待会儿换,不急。”
北冥沐之不说话,北冥墨痕也不知说什么好,现在说什么都有些奇怪,他其实很好奇,北冥沐之心里是不是还对北冥恒之念念不忘,但是那样的问题提出来毫无意义,万一是他心里笃定却又不想听到的答案,又该怎么办呢?谁也没有办法。
“二哥,希望你幸福。”
北冥沐之听到这话,盯着书的眼睛里漾起了笑意:“借你吉言。”语罢,北冥沐之掀开薄毯站了起来,“也该出去接待宾客了,你自便。”
“好。”
北冥墨痕在北冥沐之的书房里呆了一会儿,估摸着外面的人来的差不多了,北冥恒之大概也到了,便将手里的书放回原处,出了书房去往前厅。
北冥沐之的婚礼热闹非凡,丝毫不逊色于一国太子北冥恒之的结婚大典,一样的高朋满座,一样的觥筹交错,一样的盛世繁华。北冥墨痕跟几位皇子坐在一起,看着北冥沐之带着得体的笑容和凑上去攀谈的人们说话,看着他仿佛高兴又仿佛和往常的漫不经心别无二致的脸,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他们其实都一样,生来便被冠以这个国家最高贵的姓氏,体内流淌着据说最为纯正的血液,他们优雅矜持,他们俊美非凡,他们都有着一样的名字,叫做“北冥国皇子”。
最后,礼官高唱着“吉时已到”,北冥恒之依旧没有到场,北冥墨痕难免失望与同情,却又狠狠松了一口气,这一切,从今天起算是结束了吗?彻底的结束了,他不用再把那些沉重的秘密背负在身上,忘了就好。
北冥沐之已经换上了大红喜服,站在喜堂中央,在层层叠叠人群的包围之中,面带微笑,看着他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子穿着大红喜服、顶着大红盖头,在喜婆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向他迈近。他平静的面容下是汹涌的暗潮,仿佛结着千尺寒冰的海面,永远也无法宣泄。
像是被夺走了灵魂的木偶,一声一个动作,最后,牵上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众人簇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