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当”一路走远了。
李暮婷也在北冥沐之的视线中转身,消失在街道的远处,与夜色融为一体。
埋葬在心底的往事隐隐有了生根发芽的冲动,北冥沐之苦恼的笑了笑,半是自嘲,半是时过境迁的不屑,抬脚跨过了高高的门槛,那厚重的王府大门便在他背后关上了。
早先北冥沐之南下的进程由于沐王妃有孕被迫中止,如今小郡主已经满月,是时候离开了。
秋高气爽,大雁南飞,江水也保持着冬季来临前最后一段时间的理想高度,再不走,今年怕就又拖着走不了了。
满朝大臣哪个不是人精,早就心知肚明的事,自然不会有人做那只出头鸟来提醒皇帝陛下“沐王该出发了”。
最后,还是要北冥沐之怀揣着自知之明进宫请辞。
“唉,一转眼,你们都是做父亲的人了,朕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爷爷了……
已经九月了啊,竟过得这样快!
过年后再走呢……罢了,走吧,走吧,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
好在水路便捷,多写信回来。
……”
北冥耀站在窗边,絮絮叨叨,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应了北冥沐之的意思。
自始至终,北冥沐之站在北冥耀身后,不远不近,恭敬的低着头,一言不发,俨然一个忠君爱父的好臣子、好儿子。
北冥耀看着自己这打小便沉默寡言的儿子,还是觉得他不像自己,想必是像他死去的娘吧。
想起端妃,北冥耀眯起了眼睛——他已经不记得她的长相,二十多年过去了,只余一张模糊的剪影,似乎很瘦,话也不多,生下孩子没多久便香消玉殒了。
北冥沐之很像他的母妃。
离别总是叫人感伤。
北冥耀挥手遣散众人,对着镜子打量自己久违的面容,两鬓不知不觉间已有些霜色,难怪啊,难怪,岁月不饶人,即使贵为一国之君,坐拥天下,他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啊。
反手将镜子扣在桌上,北冥耀叫来宫人,是时候摆晚膳了。
北冥墨痕已将饭碗端上手,吃了两筷子菜,喝了几勺子汤,北冥耀身边的太监这时候过来把他请走了。
“今儿个下午王爷进宫来请辞,过后皇上把我们都叫出去了,一个人呆了小半个时辰。奴才瞧着皇上像是不大高兴,殿下您也当点心……”
一路就听那太监低声絮叨,虽是在给北冥墨痕卖好,他却并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