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伸手按住他:“说清楚些,怎么个强法?你指的不是做吧?那就是眼光?搭配?还是分辨?!”
胡飞想了想:“比如说,你先前服侍的那位大娘……是姓程吧?她用的胭脂,便是京郊出产的便宜货,香粉倒是江南的‘燕双飞’,只是闻那香气,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而她家那个妾,我见过一面,用的脂粉都是江南‘宛容香’的上好货色,可这家店一般是做青楼女子生意的,也有富人家的妾光顾,因它的东西无论香气色泽都略嫌轻浮,极少有良家妇人买。”
春瑛张大了嘴:“厉害!程家的妾我没见过,不清楚,但程大娘的粉盒上的确印有燕双飞的字样!”不过说起来,程家的妾不是商人家的女儿吗?怎么会用青楼女子常用的脂粉?春瑛晃晃头,听到胡飞又说话了,便把这个疑问抛在脑后。
胡飞看着春瑛继续道:“你的耳坠子是小青玉珠做的吧?可惜是劣质货。我前些天经过附近街道,曾见有个卖花婆子卖这样式样的耳坠,一对二钱银子,可连铜钩在内,成本只要五分,如果串珠子用的是铜线,再则添二分。”
这耳坠正是二叔在附近买了送她的,春瑛高兴地一拍手:“果然内行就是内行!那……”她眼珠子一转,“咱们该做胭脂首饰的小生意好了!把各家店里的货物用批发价买下来,再散卖出去,我见过卖花婆子这么做的,再添上绣花样子、荷包、手帕什么的,一年下来,也挣不少呢!”如果也卖荷包手帕,那她就能参一股进去了,到时候赚了钱,也有她的一份,算佣金给胡飞,总比让别人赚去强。
但她很快又想到:“卖花婆子是常见,卖花郎……”她抬眼看看胡飞,有些犹豫。
胡飞笑道:“这个我从前见过,叫卖货郎。小时候,我娘管过几年厨房,我在后门附近玩耍时,就见过丫环姐姐们开门叫一个挑担子的小哥进来,买些头油脂粉,添些小首饰。因那小哥长得白净,说话又和气,她们常私下说起呢,只是后来听说他跟邻居家的丫环私奔了,我们家才再不许卖货郎上门。我那时听那小哥提过,他一年到头,只做富贵人家的生意,就有二十多两的入息,吃穿是不愁的。”
“那你也可以试了试呀?不过到富贵人家卖脂粉……”春瑛顿了顿,只担心他遇上熟人,会受到奚落,但又不知道该不该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胡飞轻描淡写地道:“卖东西给富贵人家的丫环,于名声上恐怕不大好,倒不如买进京中有名气的店铺出产的脂粉头花,贩到京郊各县去,虽辛苦些,倒不愁卖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