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一听,竟扁起嘴来,神情甚是不快。“你这人好忘恩负义。我照顾了你三天三夜,醒来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却只想着你那些狐朋狗友。要不是我,你早就到阎王爷那儿报到了。”他说话时脸上微带嗔容,像极当妻子的埋怨丈夫一样。吕湘英险些没有一口血吐了出来,只好期期艾艾地说:“谢……谢谢了。”瘦子别过脸去,“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只是想从我口中探知你朋友的情况才谢我的。你这种不真不实的感谢,人家才不稀罕了。”
吕湘英完全无法接受这个胆敢自称“人家”的男人,连忙将心思转向别处,这才留意起周围环境。只见自己正身处一个破烂帐篷之下,帐篷四周都用烂砖围起一堵约两米高的所谓墙壁,壁间有一缺口供人出入,然而那里竟挂着一块粉红色的、绣满桃花的所谓门帘。再看自己身下的床,也不过是一张弹簧四起的烂床垫。唯一让他感到舒服的,就是那根将近燃尽,隐隐透来香味的蜡烛。
“这里是哪儿呀?”吕湘英下意识问了一句。瘦子回头瞧了他一眼,神色甚是羞赧。吕湘英已然察觉不妥,正想转过话题,然而瘦子已开口说道:“这里是咱们的家呀。”吕湘英被气得几乎失去理智,他发誓如果自己手脚利便,定要将这家伙的脑袋塞进马桶里涮个干净。
这时候,一人掀起那张甚是惹人讨厌的粉红色“门帘”。吕湘英见是与光头大胖一伙的高个儿,如获大赦一般:“大哥,大哥!你来得可正好。”瘦子见那高个儿来了,也不招呼,只又“哼”了一声,扁起嘴扭过脸去,像是那高个儿坏了他什么大事一样。
高个儿一见吕湘英跟自己说话,高兴得拍掌欢呼。“你醒了?我就说你会吉人天相嘛。老严还跟我说你过不了这关。这不,我昨儿还跟他打赌,说你一定没事,他却说你过不了这两天。我要跟他赌两瓶可乐,他却又死活不依,定要赌三瓶。我想着你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短命的种,三瓶就三瓶,爷我就豁出去了。可是昨晚见你还不醒,我的心就一直不踏实,真怕你就这么死了,害爷我输掉三瓶可乐。我今天一早就醒了,想起那三瓶可乐我就再也睡不着觉,马上就过来看你,没料你真醒了!噢耶,老严那三瓶可乐我可是探囊取物,瓮中捉鳖,手到拿来。”
吕湘英心下奇怪这人怎么喋喋不休,只是这当口之下也不便计较。但听他口口声声有个“老严”打赌自己必死无疑,心中亦颇为好奇,便问:“老严是谁?”
“老严嘛——,”高个儿笑嘻嘻地说,“算是我们‘高矮肥瘦’的头儿吧。我就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