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枪,掏出匕首正要在枪柄上刻“正”字,蓦然又止住。
他说不上为什么,突然非常讨厌用这样的方法去记录别人的死亡,觉得那密密麻麻的“正”字根本毫无意义。就在刚刚之前,他还把这些“正”字看作是自己的荣耀勋章,转眼间心态却彻底改变。因为如果雪谣并非坠楼而亡,而是死在自己枪下,他是绝不可能把雪谣的生命化作“正”字的一笔。也正因为他想到这点,他才突然明白,这些“正”字,大多都是由像雪谣一样遭遇的人所组成的。
他不禁问自己:为什么我之前会把这些人的死亡记录下来?我杀过不少像雪谣的人,当中不乏与我关系亲密的,但为什么偏偏到了此时,我才明白到这个道理?
他不知道,他只是不愿再去作这种无谓的记录。于是他反过匕刃,对着枪柄一刀一刀刮下去,直到把所有“正”字统统刮掉,夜空中只回荡着金属互刮的刺耳的声音。
他想起他的挚友在生前曾经跟他说的一句话:“如果你觉得未来背弃了你,那你最好背弃你的过去。”
“为什么?”
“你之所以觉得未来背弃了你,是因为你被你过去的旧有观念所束缚着。你若不挣脱你的过去,你永远无法到达你想像中的未来。”
他抚摸着被自己刮花的枪柄,看成是自己背弃过去的一种启示。随后他收起匕首,提枪回到旅馆,与阿昆收拾了一下行装,并将敌人随身携带的食物、净水、弹药等全都打扫一遍,又一把火将他们称为“木马仪”的眼镜和敌人的枪支全部烧毁——那些枪支的扳机上都加载了指纹识别模块,除非懂得专业的破解技术,否则其他人拿在手上,也只能是一柄废铁——最后还选了几套较为干净的日军军服换了,乔装成敌人的模样。众人见收拾妥当,便即动身离去,出门时又朝雪谣的遗体拜了三拜,以作告别,然后辨明方向,望南而行。
小霖早已伏在梁叔背上睡着了,只是眼角不时闪烁着泪光。曼君倚着阿昆肩头,神情空洞,偶尔回头看看妹妹的遗体,又悲从中来,眼中翻涌起滚烫的泪珠。
众人走了几步,梁叔缓缓收住脚步,回头望着身后的旅馆若有所思。
别了这个地方,不知要流浪多久,才又能安稳下来。
他又看了看伏着背上的小霖,不由得重重叹一口气。这孩子才大概五岁,而自己却已年近古稀,倘若自己百年作古或是有个三长两短,谁又能代替自己去照顾他?
不知不觉,他们离旅馆已有百米之遥。然而就在此时,空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