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满腔愤怒化成一阵阵挥之不去的悲哀,眼泪像断线珠链般,一颗接一颗滚下。杂物房里伸手不见五指,漆黑和死寂让她的视觉与听觉与外界失去了联系,触觉随之变得尤其敏感。她感到自己滚烫的泪珠沿着脸颊下滑,每滑下一滴泪,都仿佛留下一道灼痛无比的疤痕。
她不知道这一哭到底是为目前的处境而感到凄凉,还是为人性的沦丧而感到难过。她只知道,人们在太平盛世的时候还会戴起她曾经极为不屑的所谓面具去做人——不屑,是因为她觉得那样做人不够真诚——可到了天下大乱的时候,人们都如她所愿的摘下这无关紧要面具,做回自己,谁知在面具之下,竟是一张张丑陋得让她发指的脸。她才顿然觉悟,原来这面具的意义根本不在于假装,而是在于是否有人会将它戴起。
“你终于明白了。”黑暗中,竟再次传来老妇人的声音,“就好像照镜子的时候,人总会对着自己的影子练习出最好看的表情,好在日后以之示人。但现在镜子没了,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长得丑还是长得美了。”
“你……你在哪里?”年沐盈大惊失色,全身毛管不禁倒竖。因为她进入这间不足五平米的杂物房之前,早已确定此间没有别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在哪里?我是什么人?”老妇人的声音如像洞穴中的回声,“我就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