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具尸体的咽喉处扎着半截地拖柄的时候,她的脑海才霎时闪过一些争吵而凌乱的画面,甚至隐隐意识到,自己就是这才场凶案的始作俑者。
她差点吐了,只觉得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越来越清晰真实,简直如亲眼目睹一样。她甚至感受到残留在手掌的皮肤上,紧握地拖柄扎入对方身体里的感觉。她恨这种感觉,想抹掉它,忙将手掌放身上摩擦。谁料不安感更加强烈。
她发抖了,害怕极了,因为她把手放身上的那一刻才蓦然发现,自己的衣服竟一件没少的穿在身上。她清楚记得,自己曾被扒了个精光,可现在却穿着整齐,唯独衬衣上几颗断掉的扣子,能证明她的记忆是正确的。
她的心神颠倒错乱,各种幻觉纷至沓来,一时觉得自己置身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中央,一时又觉得自己躺在鲜血淋漓的手术台上,一时耳边奏起戏曲锣钹,一时又听见有人挪椅抬凳。直到有人说话——
“醒了?”又是那老妇人。她慌忙举起火把照去,可这实在多此一举,因为老妇人就站在她眼前,不需要任何光线,她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只见老妇人微笑着说:“我说过,睡醒就没事了。”
她打心底里对老妇人产生恐惧,在她眼里,老妇人就如鬼魅一样足不及地,轻飘飘的毫无质感,不管目光转向何处,她总会出现在视线之内,即便闭上眼,她佝偻的身影亦会在面前飘来荡去。
年沐盈摆脱不了,更不敢直视对方阴森的眼神。她觉得老妇人正不怀好意地瞄着自己,只有稍有机会,就会伸直双臂冲过来扭断自己的脖子。她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往坏处想,瘆得她直哆嗦,忙缩起脖子蜷在墙角,喃喃自语着“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精神萎靡不振,神态猥琐不堪,头发凌乱得像是一团戈壁上的风滚草,俨然一名典型精神病人的模样。
“你又何必自己吓自己?”老妇人对她的心理活动了如指掌,“我是什么样子,全由你去决定。你觉得我是神仙我就是神仙,你觉得我是妖魔我就是妖魔。多往美好的方向去想,你看见的事物就会变得美好。”
“你不要过来,你走……”年沐盈就一直反复着同样的话,甚至把脸埋在墙角里。
老妇人轻轻叹惜。“不是我不想走,而是咱们不能留在这儿了。咱们杀了这仨,他们不会放过咱们的。”
“不!”年沐盈忽又觉得自己是清白无辜的,“不是咱们,这里没有咱们。人是你杀的,与我无关,别牵连我!”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