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次无果,心中越来越急躁,他的脾性又近乎女子,一时撒起气来,便习惯性地跺了一脚,鞋头就重重踢在了管道上。
就连邵云天本人也不曾料到自己的无意识惯性动作竟会闹出这么大动静,霎时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他担心刚才的声响会引来傀儡,同时也害怕这段早已锈蚀的管道会因此倾塌,只好栗栗危惧地趴着管道中,大口大口呼吸着满是灰尘的空气。陈吴二人也是心惊胆战,彼此不约而同地想到,假若引来傀儡,只需朝天花板一顿扫射,这通风管就会成为自己的坟墓。
三人就像死了一般趴在管道中,不敢有丝毫举动,管道里只剩下灰尘在手电光中飘舞。他们无不竖起耳朵,在擂鼓般的心跳声中搜寻着别的能说明自己处境的声音——例如傀儡靠近的脚步声——俨然三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但他们预料中的脚步声却不曾出现。他们不禁寻思,难道刚才的声响并未引起任何注意?他们想等一个启示,去解答心中的疑惑,可是没有。然而没有启示,或许就是最好的启示。
汗液与灰尘粘在一起,人们脸上的汗珠已变成一滴滴墨水。邵云天举手拭擦,抹出满脸污垢。“吴小姐,”他仅以吐气的声音说,“听见吗?”吴翠莺以同样的声调回应他,“听见。你怎么了?”
邵云天在呼吸间感觉咽喉被灰尘所封,险些咳了出来。他压尽喉咙清了清嗓子,“过来帮我一下。”他说,“我的皮带扣被抽风口卡住了,得把皮带割断。刀在我右脚的脚踝处,我够不着,你过来帮我拔出来。”
“可你不是说那段管道不结实吗?”吴翠莺说,“我怕会出事。”
“没办法了,我要是出不来,你也过不去,只能赌一把运气了。”邵云天捂着嘴巴轻轻咳了两声,“你动作要轻一点,慢慢地来,千万别着急。”他的语气温柔,像是一位要哄孩子做些什么的母亲。
吴翠莺犹豫了片刻,暗忖确实别无他法,只好按邵云天说的去做,于是缓慢地朝他爬去。她每爬行一步都会稍作停顿,仔细感觉管道是否结实,在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会爬出第二步。邵云天还鼓励她说:“对,就是这样,慢慢来,不着急。”天晓得他心里也捣鼓得不行。
陈华声在另一端同样焦急万分。他不能把身子转过来,故只能扭着脑袋去看他们的情况,可时间一长脖子就会疲劳,迫不得已只好回过头来缓解一下。他左手提着手电往后照,而断掌的右臂却支撑着上半身的重量,时间久了一样会累,最后就索性贴着管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