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喊声极其凄楚,像是在大街上迷路的孩子在声嘶力竭地呼唤着他的母亲。“妈!我好害怕,这里好黑。妈——!”他说话的时候,双眼急急盯着吕湘英,还在视窗上呵出一层白雾,再用舌头在上面写下“救命”二字,显然是双手被缚。
吕湘英被这种发自本能的求救震撼得目瞪口呆,对方已经没有半点成年人的样子,只一边号啕大哭一边叫唤妈妈。吕湘英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哪点让他错以为是他的母亲,或许他早已精神失常,又或许他在被某种药物影响从而产生幻觉。不管怎么说,有那么一刹那吕湘英真想踢开这扇门,把人从里面救出来。但他知道,他救不了这个人。因为他能不能救得了自己,还是未知之数。
男子似乎深怕他们会就此离去,毫不间断地踢撞着门,还不时从视窗窥看他们,哭喊着“妈别走”。吕湘英连目光都不敢和他接触,只好继续前行。男子见他们要走,便更疯狂地撞门,哭喊声很快就变成尖叫——像极度恐慌的孩子的尖叫。
吕湘英加紧脚步离去,他不想当一个对同类的求救无动于衷的人,但走远之后才发现汤兰没有跟上来。他回头一看,见汤兰竟盯着求救男子的房间纹丝不动。“汤兰!”吕湘英勒紧潘德念,枪紧紧抵着他的太阳穴,深怕邓冠勋会在此时突然向自己出手,“汤兰你干嘛?快走啊!”汤兰这才像接回魂魄似的走了过来,吕湘英见她脸青唇白,满头冷汗,不禁怔住。“我厶事。”汤兰淡然回应了他错愕的目光。
这一路下来,他们接二连三碰上不胜枚举的被囚禁的人类,他们的表现没有一个能称得上是正常人,有脸上蹭满粪溺的,有抽搐不止的,有自我对话的,有反着白眼高声唱国歌的,更有举止与牲畜无异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而汤兰的反应更令吕湘英感到怪异,她面容煞白,冷汗冒过不停,显然是感到极其不适。
“你到底怎么了?”吕湘英焦急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我们先在这儿歇一会儿。”
“不要!”吕湘英看得出她的眼神充满恐惧,他从来就没见过她这样的反应,“咱赶紧走,赶紧离开这里。”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汤兰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他们的叫声让我好难受。我……我好想把这儿炸了,救他们出去。”
“我们救不了他们。”吕湘英语带凄楚地说。
“我知道!”谁也没有料到汤兰竟然厉声暴喝,直把所有人都吼愣了,“所以赶紧走!”吕湘英只能不知所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