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湘英驾着车,在杂草丛生和泥泞遍布的地方行驶着。他前方根本没有路,或者说曾经有过路,但现在已经看不到。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方位,只能凭感觉去开。一路上,他都枪不离手,为的是提防同车的潘德念突然有什么动作;他也时不时窥着后视镜中身后的轿车,但黑夜和暴雨只能让他看见轿车的两盏车头大灯。
该往哪里去?——他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
这时候,副架上的储物箱突然传来了声音。
“吕船长,你要是再往前开,就会掉到一条深沟里。”说话的正是邓冠勋。他连忙刹住车,并命潘德念打开储物箱,这才知道原来里面放着一部对讲机。
他将对讲机取出,冒着大雨霍然下车,并狠狠将对讲机掷在地上踏个稀巴烂,然后将潘德念从车上揪了下来勒在身前,再咆哮着命令轿车上的人下车。
邓冠勋缓缓下了车,走到他跟前,不料未待分说,脸上便挨了他一拳。
“说!这车上还有什么无线电设备可供你们追踪的?”吕湘英瞪着眼问。
邓冠勋仍是面无表情地用腹语说话,“我跟你一样,都是头一回坐上这车。再说,定位需要卫星,而现在我们头顶的卫星,控制权大多在宗氏派手里。”
“那你怎么知道车上有对讲机?又怎么知道无线电的频道?”吕湘英追问道。
“对讲机是标准配置,频道是预先设好的。你可以怀疑有人偷听,但凭这对讲机,根本起不了追踪的作用。”
看着邓冠勋说话的样子,吕湘英只感动一股莫名的愤怒,“你给我好好说话!嘴巴一动不动的玩什么腹语。”
“这是我们‘隔墙耳’对情报人员的基本要求:在交流中尽量使用腹语,以避免被人读出唇语。”邓冠勋不疾不徐的回答,让吕湘英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什么极其幼稚的问题一样,一时间竟接不上话。
“这附近其实是一片荒郊,没走过的人很容易分不清方向。”邓冠勋说,“这样吧,你跟着我的车,我把你带到一条公路上,你再决定往哪个方向走。”
“天晓得你会把我们带到什么埋伏圈里。我脑子里的纳查瓦告诉我,就算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你半句话。”吕湘英反唇相讥。
“那你就只能等天亮再走了。”邓冠勋环顾了一下四周说,“不然你极有可能冲进某条深沟或水塘里。”
吕湘英深知这不是个办法,毕竟现在仍离蜂巢不远,立宪派极有可能在反应过来之后,作出宁为玉碎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