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体四周另还刻着四幅图案,是古代常用的以“梅兰竹菊”为题材的“四君子”图,五个椭圆形镂空的大孔隔开了这四幅画和那组雕塑,画与那幅簪花人物雕塑不同,这四幅画都很简单,与那簪花雕塑的细腻精微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每幅图都只寥寥几笔,但梅的傲岸、兰的清幽、竹的高洁、菊的冷艳却跃然而出,令人越看越是神似,画的空白处各用行草题了一句古诗,题梅的是“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题兰的是“菡萏千灯遍,芳菲一雨均”,题竹的是“声破寒窗梦,根穿绿藓纹”,题菊的是“春露不染色,秋霜不改条”,字迹挥霍潇洒,笔意与画相同,看来是绘画作诗均出于一人之手,张静珊默然不语,她也被这只精美的凳子深深地震憾了,隔了好一会,她叹道:“在凳上作画题诗的人一定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匠人,他对于雕刻、绘画,以至于书法,都有很深的造诣,是一个高明的画家和书法家,还是一个雕塑家。”
龙承辉点头,他有同样的观感,绕凳细观,所有刻画都没有题名,也没有年代时间,龙承辉俯下身子,细看凳内,凳内也被打磨得细润光滑,这凳子做得极其细致,并不象一般的家俱那样不当眼处总是粗制简作,他确定自己说得不错,这不止是一件家俱,而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透过阳光,他突然看到凳内的一壁似乎刻有字迹,他将凳子侧放在沙发上,张静珊凑过头去,凳内面确实刻着两行字,“宣统元年嘉月吉辰喜贺爱女于归之礼”,笔迹与凳外壁题诗相同,字就刻在那个簪花女子雕塑的背面,张静珊沉吟道:“宣统元年……,宣统元年是一九零九年,这凳子是一百年前制作的。”隔了一会,她又道:“原来这凳子是给女儿出嫁的礼物,是陪嫁。”龙承辉仔细打量凳子内壁,并没有再找到任何字迹,凳内和凳外也细致地涂上了桐油,这凳子确实精致无比,凳底和凳面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那几幅画,简直分不清楚哪一面是凳底,哪一面是凳面,龙承辉叹道:“一只陪嫁的凳子就做得这样精美,真不知这家人当年有多么豪富!”他把凳子抱在怀里,道:“静珊,咱们无意之间得到了一件宝物!”他的语气显得喜不自胜,张静珊点了点头,这只鼓凳制作之精美确实令人赞叹,且不说上面的书画意趣极高,单是用来制作凳子的木料也是极为少有,凳面凳底显出的树年轮极圆,简直就象是用圆规画出来的,这是用一棵很大的树的中段做成的,她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手工艺品,说这只凳子是件宝物也无可厚非。
两个人欣赏着这只漂亮的木凳,不知不觉竟已过午,张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