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
空觉大师方要脱口而出，突然意识道什么。
苦笑的看着季锦。
“你这个小丫头竟是要套我的话。”
话里满满的都是无奈。
“老头儿。能不能不要用那种和十几岁的小女孩说话的语气和我说话。”
季锦同样无奈的看着空觉大师。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说你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能有几个人相信？”
空觉大师忍俊不禁。
“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身边的人即便还是之前的人。可是一起经历过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有谁说的清呢。”
季锦眼神里面难得的流露出来了几分忧伤。
“可是你多了这一年的所见所闻，难道不是更加有优势嘛。”
空觉大师慈祥的脸上呵呵的笑着。手下的棋子不紧不慢的九开拓出来了一片新的天地。
季锦的公攻势很是猛烈。可是和空觉大师这般柔中带刚的棋路不起来也是丝毫讨不到便宜。
二人有来有往。好生有趣。
“一开始似乎也是一切顺利。可是等到时间久了...还是觉得有些寂寞。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甚至还不如和你这老和尚在一起有趣。”
季锦在空觉大师面前有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放松状态。
大约也是因为空觉大师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前世今生的人了。
“年纪轻轻的，凡事不要太过苛求了。你已经拥有了常人所没有的机遇，好好享受生活不好么。”
“若是你，你可以么。”
季锦目光灼灼的看着空觉大师。
空觉大师对上季锦认真的眸子，也是说不出话来。
场面瞬时很是寂静。
“师父。”
一道稚嫩的童声打断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向那道声音看去，便是看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小娃娃全身上下胖乎乎的。白藕般的胳膊露了出来。叫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捏捏。
“不是叫你好好睡觉么。怎么起来了。”
空觉大师看着小沙弥衣衫单薄，有些无奈的上前给小沙弥披上了一件衣裳。
“怪不得师父今天都没有叫我做晚课。而是叫我去睡觉了。感情是美人儿姐姐来了。你就是不想叫我和美人儿姐姐相处。”
小沙弥脸上鼓鼓的。整个人狠不服气的看着空觉大师。
“时候不早了。你明天早上还要做早课。”
空觉大师对小和尚不容拒绝的说道。
可是面上却是一点儿震慑的感觉都没有。
“美人儿姐姐，你今日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若是我知道了，必定可以好好带美人儿姐姐玩。可要比和师父下棋有意思多了。”
小沙弥有些闷闷不乐。似乎在埋怨着空觉大师不告诉他一般。
“那你乖乖去睡觉好不好。小孩子若是这么晚还不睡觉的话，就会一下子变老哦。”
季锦对着小沙弥眨了眨眼睛。
“我才不会变老呢。师父说了。等我长大了，还要好多年呢。”
小沙弥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桌子上面的棋局。
“咦。美人儿姐姐你的棋路好凶哦。”
小沙弥很是诧异的看着季锦的白子。
“你能够看到懂？”
“那是当然。”
小沙弥洋洋得意的说道。
“他自小就有些天赋。尤其是过目不忘的天分。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看着小沙弥那洋洋得意的样子，空觉大师很是无奈的说道。
“都叮嘱你多少次了。遇到事情要低调一些。也就是在你面前的人对你没有什么恶意。若是对你有什么恶意的话，你都不知道会被算计多少次了。”
看着小沙弥白白嫩呢的脸。空觉大师内心有些忧虑。
“这般的天分....可是一个科考的好苗子。”
季锦在看着小沙弥的眼里可是一点儿的轻视都没有了。
过目不忘，这样的人才莫说是大周，放在整个大陆上面都是炙手可热的人才了。
“为甚么要去参加科考。”
“自然是...为了朝廷做些贡献。好男儿志在四方。自然该是要建功立业的。”
空觉大师吹胡子瞪眼睛说道。
看着小沙弥就是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
“不要。”
小沙弥坚持的摇了摇头。
“如今的朝堂之上，可是并不如师父想的那般河清海晏天下太平...还是算了...”
小沙弥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
季锦看着小沙弥还有些婴儿肥的脸，眼里多了几分的凝重和深思。
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孩提尚且都能够看的出来大周官场之上的黑暗。何况是别人呢。
大周现在还能够在夹缝中生存下来，不得不说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季锦和空觉大师相视一笑，不再去多说什么。
“呼呼。”
因着有小沙弥在，两人也没有再说什么话题。只是静静的下棋。
“呼呼。”
一阵轻微香甜的鼾声逐渐响了起来。不用说，自然是小沙弥睡着了。
空觉大师示意季锦先停一下。起身将小沙弥给小心翼翼抱了起来。放到了隔间。
“那小沙弥...是什么来历。”
季锦看着隔间，小声的说道。
能够过目不忘。这颗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本事。
似乎....是传说中的那个家族菜有的本事....
“知道的太多未尝是一件好事。”
空觉大师颇为高深的说道。
“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季锦对着空觉大师翻了个白眼。
“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的。”
空觉大师叹了口气。
“行吧。那咱们先不说这个话题。我会重生究竟是因为什么。”
季锦似笑非笑的说道。
也问出了自己一直夜不能寐都想要知道的问题。
“天机不可泄露。”
空觉大师苦笑了一下。
“你们出家人，只是这样小小的一句话便是可以打发了所有的事情。”
季锦身上没来由的迸发出了一种凄凉的感觉。
“好好下棋。你这样大的情绪波动可不利于下棋。”
空觉大师脸上多了几分担忧。
季锦索性将手上的棋子放下。转身走到了床边。
外面是漆黑的月色。颇有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意味。
“纵使能够重生一世，可是身边的朋友亲人都不在了，又有什么意思。”
季锦幽幽一叹。叫人觉得清冷的不可接近。
“你怎么知道他们都不在了？”
空觉大师突然反问一句。
“难道说....”
季锦的眼神顿时变得炯炯有神。意外的看着空觉大师。
“我可什么都没说。”
空觉大师又是之前那个慈祥的笑容。
可是季锦看着竟然觉得...真是该死的...顺眼。
“咱们继续下棋。”
季锦脸上重新露出笑容。眉眼弯弯。叫人看着就觉得很是喜庆。
“下棋下棋。对于棋局竟是这般的不尊重。可真是的。”
季锦说着对着空觉大师又是狠狠一瞪。
空觉大师：“....”
“你可要小心了。”季锦眼里突然多了几分狡黠。
棋局之上，季锦的白子已经将空觉大师的黑子给逼到了一个角落。
“有的时候看似已经是绝境可是未尝就不会绝处逢生。”
空觉大师笑得开怀。
手下黑子轻轻一落。
柳暗花明又一村。
棋局之上瞬间又是一番景象。
空绝大师的黑子再一次焕发生机。
反观季锦的白子，却是有一些锋芒毕露的凌厉。叫人看着就遍体生寒。
季锦就好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很是难受。
“这次你确实是躲过去了。可是下一次呢。”季锦反问着。
季锦手下棋子落下，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棋路这么凶狠呢。和前朝的毒士贾诩一般。真的是...”
空觉大师感叹着。颇为无奈的看着季锦。
“怎么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我是一个满腹心机的女人了呢。”
越听空觉大师的话季锦心里越觉得奇怪。怎么觉得空觉大师这话说的颇有一种暗示自己的味道呢。
“自然不是。你这般的心思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空觉大师笑得慈祥。可是及笄偏偏就在空觉大师的脸上看出了几分狐狸的味道。
都说看棋路便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季锦的棋路便是一向平淡。可是等到季锦一道发力便是叫人动弹不得。
空觉大师表面轻松。可是应付起来心下可是得谨慎。
“其实...若是能够放下前世的事情。好好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人生。也是一个好的选择。”
空觉大师认真的看着季锦方才落下的白子。额间已经有细密的汗珠落下。
“如何能够放下？我若是放下了，谁来护我季家满门。”
季锦苦笑着摇摇头。
季家现在说的好听是炙手可热。可若是说的难听那便是功高盖主。
前世也正是因为季家的权势她才被迫入宫。
可是今生她是万不会入宫的了。
那么季家的命运便不言而喻了。
“世事皆有造化，你又何必去纠缠。”
空觉大师无奈摇头。
“若是一起都是定数。那又怎么来解释我重活一世。可见还是有机会逆天改命的。”
季锦坚定的说道。
“你又怎么确定....你的重生，不是天意呢。”
空觉大师半响都没有接话。正当季锦以为空觉大师不会说什么的时候，空觉大师突然轻声说道。
“即便是天意又如何。若是对我季家有害，便是天意，我也要逆天而行。”
季锦身上爆发出来一股子叫男人都自叹不如的气势。
“若是有一天光明寺也有了灾祸，你该当如何。”
季锦抛出了又一个锐利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