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允烨年轻有为,处事颇有手段,也使得聿逸卿所管辖的沿线一改先前的萎靡不振,一路上,不仅吞下规模较小的私家船舶,更将纳兰家的船舶生意扩展到相邻的丰国及汨罗国。
这几年,纳兰家的产业可谓是上了一个台阶,纳兰宗良看在眼里,对聿逸卿和纳兰允烨也逐渐重视起来。
凤斯年和纳兰宗良是旧识,凤家的布匹及粮油等百货生意少不得水路运输,一直和纳兰家有生意往来,如今又要结成姻亲关系,自然是想让两家人能够亲上加亲,将这种友好互助的关系一直延续下去。
“你既然这么聪明,还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凤君冉收回思绪,倒了一杯清水,用的仍是康安安的杯子。
“我想让小叔帮我!”,康安安看到那水杯注满,抢先一步拿在手中,轻轻喝了一口,眸子里漾起一抹狡黠。
“帮你证明你是纳兰允菲,帮你回到纳兰家?于我有什么好处?”,凤君冉双臂环胸,以十分惬意的姿势仰靠在椅子上,睨着康安安,似笑非笑。
“好处?”,康安安不解的眨着眼睛,面容无辜,她端着水杯,想了一会儿,起身,行至凤君冉面前,双臂一伸,搂住他的脖颈,启唇,呵气如兰,“呐,小叔,你想要什么好处?”。
凤君冉凝着康安安娇俏的嫩颜,怕她将茶水洒到彼此衣物上,遂从她手中取过茶杯,仰头饮尽那水,再将水杯放在桌子上。
康安安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惊得小嘴微张。
怔忪间,忽觉腰间一沉,她被凤君冉揽入怀中,坐于男子的腿上。
“我想知道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凤君冉附在她耳边,薄唇扫过她的脸颊,嗓音暗哑的开口。
康安安难耐的动了动身子,掰着指头开始数,“只要能证明我是纳兰允菲,那么我就会接管纳兰家所有的运输产业,届时,凡是凤家需要运送的商品,一律打八折,哦,不,七折吧!”,说到这里,顿了顿,“还有,那个纳兰允菲你也见到了,骄纵跋扈,心狠手辣,没有我一半好,你若娶了她,这辈子得多难捱啊,如果证明我是纳兰允菲,你就不用费心费力推脱这门亲事了!”。
“难!”,凤君冉沉默了半晌儿,幽幽吐出这么一个字。
这件事做起来,确实是挺难的,毕竟,纳兰允菲能安然待在纳兰府而不被怀疑,除了他们部署周密外,一般人想要接近纳兰宗良也是不容易的。
康安安正是想到这一点,才不敢贸然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哪怕距离她找回记忆有一段时间了,对任何人都闭口不提,这份藏得极深的心思,也只有她才能忍得住。
“小叔,那你如何才会帮我?”,康安安柔声叫着,嗓音糯软,身子不自觉地扭了扭。
“别动!”,凤君冉一把按住他的腰,防止她乱动。
康安安忽觉身下有一硬物,顿时红了脸颊,偏偏不依不饶,不仅再度动了动,而且攀上他的肩膀,可怜兮兮的哀求道,“小叔,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要你帮我。”。
“什么都可以?”,凤君冉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头下压,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唇,“如果说,我要的是整个纳兰家,你给么?”。
“给!给!别说整个纳兰家,连我,及我腹中孩子都给你!”,康安安眯眯笑,抬嘴照凤君冉唇上轻轻一啄,准备离去的时候,被凤君冉的大掌按住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唔……”,康安安嘤咛,动情时,惊觉宝宝踢了她一下。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凤君冉拦腰抱起。
“小叔……”,她小脸红透,挣扎着想要下来,自那日亲密后,还没过几天哪,她身体的酸痛才刚有所缓解,这禁欲系的小叔又要开闸放水了么?
“不给?”
“呃?”
“谁刚刚说整个纳兰家,孩子,还有她,都给我?”
迷茫中,康安安已被凤君冉压在床上,耳边是男子低低的笑声,开怀中带着撩人的诱惑。
待康安安明白过来凤君冉话里的意思时,发现外衫不知何时已经被他脱掉。
待她想喊等等的时候,发现樱唇一热,已被他堵上。
好吧!
她做什么,总是比他慢上一步。
只要在接下来占据主动权就好咯!
她佯装不适,成功骗过他。
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他推倒,伏在他胸前画着圈圈,表情无辜。
在他闷哼难耐时,她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好奇的盯着他的脸,看的津津有味。
“该死的!”,他被她盯的,绝色的脸上泛起一抹粉红之色。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一朝回到最初的状态,败得溃不成军。
他以牙还牙。
在她无动于衷的时候,使出浑身解数,让她嘤咛出声。
在她想要的时候,他一副禁欲系冰山脸,停滞不前。
在她受不住的时候,他仿佛是一匹脱缰的野马,逼的她低泣求饶。
谁说丰国第一公子凤君冉风华绝代,不食人间烟火?
她可以用亲身经历,让那些人啪啪打脸!
夜华初上,春色正浓。
不知过了多久,满室的旖旎才渐渐归于平静,凤君冉却是睡意全无。
他凝着那张沉睡的娇颜,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她的额际,胸腹处被一种叫幸福的东西充盈着。
康安安蹙了一下眉,小脸皱了皱,翻过身子,继续睡。
凤君冉勾唇,伸手探向她的脸颊,轻轻抚着。
“困,让我再睡会儿……”,她梦呓着,渐渐的,柳眉越皱越紧,睫毛轻轻颤动,好似陷入梦魇之中。
康安安确实在做梦,她梦到了凤祈康。
自凤祈康死后,她从来没梦到过他,心中,也曾埋怨他,为何连她的梦都不愿进入?
现在她终于梦到他了,一时间竟不愿醒来。
梦里的凤祈康面色红润,身体康健,一身白衣立于她面前,笑容温暖而灿烂。
他摸着她的头,喊她丫头。
他牵起她的手,与她一同奔跑在草地上,天高水碧,风景如画,是他曾经向她描绘出的景色。
她累了,他将她背起,步履从容稳健。
她困了,伏在他背上,昏昏欲睡。
他却将她放在地上,抬头看向天空的那一抹蓝,目光苍凉而忧伤,“安安,我要走了。”
她一惊,猝然清明,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不愿放开,“康哥哥,你要去哪里?”。
“安安,看到你过的很好,我终于可以心安了。”,他依旧在笑着,很温暖,很温暖。
“你要去哪里?我还能再见到你吗?”,她执着的重复,眸中氲氤出雾气,他说,她让他心安,那他呢,可否也让她心安?
“安安,不要哭,记住,要远离那个叫九度容的男人,安安,再见!”,他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一步一步向后退去,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直至化为一抹虚无,消失不见。
“康哥哥……再见……”,她向前奔跑两步,拼命冲他摇着手臂,嘴角终于勾起一丝浅笑。
她不能哭,不能让他再为她担心,她要笑着看他离开,希望他堕入下一个轮回,做一个健健康康的人。
笑着笑着,忽然就哭了。
“康哥哥……我们都要好好的……”,康安安摇着小脑袋,眼泪溢出,流进鬓角中。
是谁的手,在抚着她的脸,轻柔而怜惜。
康安安缓缓睁开双眼,视线有些模糊,好一会,眼前的事物才开始慢慢的变的清晰起来,很快她就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小叔……”。
凤君冉侧着身子,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很明亮,像天上的星星,见她醒了,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
“小叔,我梦到了康哥哥,他说看到我幸福了,就安心的走了。”,康安安有些心虚,她怕凤君冉吃味,索性将头扎进他怀中,嗅着男子身上特有的清新的味道,心,渐渐安定下来。
她没有提到凤祈康让她远离九度容的话,毕竟,这只是一场梦而已,算不得真的。
凤君冉凝着怀中小小的身子,心头蓦然一软,抬手搂住她,“那你可是舍不得他离开?”。
他自然而然的问出这句话,没有置气和不满,现在他们就像真正的夫妻,可以交心,不必隐瞒,挺好。
“舍不得还是有一点的,毕竟他是待我最好的人,但我不能这么自私啊,康哥哥总要走入下一个轮回的,小叔,你别误会,我对他只有兄长之情,没有男女之爱。”,康安安低声说着,说的都是心里话,说到这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眼眸,问道,“小叔,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吗?”。
“兴许有吧!”,凤君冉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浩瀚苍穹,有着无数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那我也有灵魂咯!”,康安安笑嘻嘻的嘟着小嘴,手指绕着凤君冉的黑发,不经意间的说道,“小叔,若有一天我死了,我的灵魂可要一直缠着你!我——唔——”。
话未说完,突觉唇上一软,凤君冉低头吻住了她。
“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他吻着她,带着怒气和缱绻,直至两人气喘吁吁,凤君冉才将她放开。
“小叔……”,康安安感动的看着他,脸上漾起一股迷茫之色,“我有时候总觉得我不是我,好像是另一个人。”。
“你当然不是你。”,凤君冉漫不经心的将她脸颊的发撩至而后,“你是纳兰允菲,天还早,睡吧,我天亮前回去,至于你和纳兰宗良见面的事,不可操之过急,纳兰府如今的形势,想必你也能看出个大概,还有,那只灵蚺,切勿轻易展露于人前!”
“好,小叔……”,康安安抱着他,扬起小脸,嗫嚅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吧!”,凤君冉凝着她,目光温润。
“我想去祭拜一下我娘亲,可以吗?”,康安安低声询问,脸上的表情小心而谨慎,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有点难。
当年有人亲眼看到纳兰玥跌入悬崖,后来纳兰家派人下崖寻了数月也没能找见尸骨,渐渐的,纳兰宗良不得不接受纳兰玥已死的事实。
按照习俗,死者当入土为安,聿逸卿在纳兰宗良的默许下,为纳兰玥建造了一座衣冠冢,并安排了守墓人把手。
康安安想去祭拜,这个念头自她记起自己是纳兰允菲后就有了,回了一趟纳兰府后,便愈加的深刻,直至今晚,她实在忍不住,便同凤君冉讲了出来。
凤君冉只看着她,并不说话,在康安安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薄唇轻启,说了个好字。
“小叔,你真好!”,康安安喜极而泣,抓起他的手放在颊边。
……
翌日,康安安醒来,身边果然不见凤君冉的影子,心头不由得升起一股子失落。
怔忪间,明兰推门而入,看康安安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慌忙奔上前,担忧的问道,“小姐,你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
“额……什么意思?”,康安安不解,她昨夜是做梦了,但不算是噩梦,她梦到了康哥哥,很开心,也很释然。
“你一直在喊叫,忽高忽低,好像跟谁起了争执。”,明兰一本正经的说道,皱了皱眉,“我本来想进来看看小姐,可小姐你锁了门,我推了推进不来。”。
“哦,呵呵,我确实做了噩梦,梦到和人打架。”,康安安看着明兰,一脸尴尬,她和小叔如今算做什么?明明是夫妻,却似偷情男女。
忽然想到和纳兰允菲做的一日约定,如今她已安全回府,也该给纳兰允菲解药了。
康安安慌忙起身,找来笔墨,书写了一个方子,然后封好,交给明兰,“你找信使,将此信送到纳兰小姐手中。”。
这药方皆是调理身体之药,对人无害。
其实,那日她根本没给纳兰允菲下毒,给纳兰允菲吃的药丸不过是她自己配的,用来温中补气,如果不那样做的话,恐怕,她走不出明月楼。
如今事过境迁,就算纳兰允菲猜到真相,也不会傻到翻旧账。
……
眼看着临近年关,凤锦曦与连歆川的亲事也被提上日程,主要是连家着急。
连家先前不知怎么的,对连歆川和孟湘儿的事情死活不同意,逼的连歆川一度说自己要和孟湘儿远走高飞,再也不踏入府中半步。
连老爷和连夫人本来都已经绝望了,突然听坊间传言,连歆川救了凤家小姐,两人暗生情愫,等连歆川回来后,一问,确实是真的。
二老当下开心不已,盘算着要尽快将凤家小姐娶回来,彻底断了连歆川的念头,免得夜长梦多。
连母找算卦师傅瞅准日子,是本月二十六日,距今不足二十天。
连老爷和连夫人带着礼物和生辰八字算出的好日子,亲自来到凤府,商议连歆川和凤锦曦成亲之日。
凤家看连家诚意十足,凤老爷子当场拍板,就将两人成亲的日子定在一月十六日,届时,连歆川将会迎娶凤锦曦入连家。
凤锦曦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新嫁娘的羞涩与开心,反倒是忧心忡忡,不知怎地,随着日子的临近,心里越发的不安。
自那日从纳兰府回来后,确切的说,从她与他自蓬莱客栈一别,她便再也没见过他。
一切来得太突然,包括,坊间传言,她被连歆川所救,进而暗生情愫,还有他即将迎娶她过门。
仿佛她不是当事人,什么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她无奈的接受着这一切,也认为这或许就是最好的安排。
她曾不止一次的憧憬着与他的婚礼。
可他却如同消失了一般,杳无声息。
后来,去纳兰府,她主要是想见他,结果也未能如愿。
他兴许还爱着那个孟姑娘,所以,才不愿来府中找她吧。
她是不是可以考虑单方面的解除婚约呢!
这种念头,她也只在心里想想,若真的实施起来,太难,亦或是,她潜意识中,还是想嫁给他的。
……
因为有凤君冉的保证,康安安当真没有轻举妄动,安安分分的待在凤府,等着凤君冉的安排。
在此期间,司闵尘回府,查到了一些有关十日蛊毒的线索,并且抓了几个死士带回来交与凤君冉。
“他们身上皆有汨罗国的标记,应是汨罗国养的死士。”,司闵尘说着扒开其中一死士的肩头,对凤君冉说道。
凤君冉看着曼珠沙华的标志,眸光一闪,蹙起眉头,“交与慕容云天!”。
“阿冉,事关重大,真的要交与慕容世子?”,司闵尘复问。
一旦交给慕容云天,相当于上报给朝廷。
丰国国君瑞丰帝一向对汨罗国国君十分忌惮,如今汨罗国的死士出现在丰国,必会对两国邦交产生影响,严重的话,将会挑起两国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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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两更,八千字,不算少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