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打了个冷颤,脑中游离的千百个梦境一瞬间逃离,留下还懵懂着的耳中传入窗外不知名的鸟鸣。
好冷……没开暖气吗?
臂肘一动蹭到了冷硬的床板,我才想起这已经不是家里了。
整根脊柱都在呻吟,尤其是两条腿,每走一步都带着叠加起的尖锐酸痛。我呲牙咧嘴地从床上爬起,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躺过的,只简单铺了层床单的板床。
这里条件还真恶劣。
窗上没有窗帘不说,整间房不足三十平方米,除了睡觉根本没法干别的。墙壁没粉刷过,粗糙打磨后的木板上还带着细小木刺。有些地方甚至连钉子头都看得见。
这木板房……看来是不会有什么供暖了。也就是说,晚上冷也只能忍着。
推开合页吱呀直响的木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数十个一模一样的小木房。这里看起来像是住宅区,在稍远的坡上有更大些的房子,房顶深青色瓦片与简陋木屋区别明显。
昨夜我依稀记得一路都迎着夕阳。朝日出的东方看去,果然是昨天那片训练场。
沙土飞扬的场中,有人影微动。
方泷正立场中,身上正套着他那副机械骨骼。另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一边,正目不转睛地观察他打出的每一拳。
我忍不住走近了些。
“左臂需要些微调,幸亏你发现得早。”等方泷收了式,老人走上前,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工具,卸下了机械骨骼的左臂。
“马上就到日子了,不能在这个时候出错。”
“渐秋还没回来?”
“老白?他估计现在正脱不开身,”方泷眉头拧成一团,“这次的苗子都很不错,应该能守住。”
“真有那么轻松就好了……”老人叹一口气,拿着拆下来的左臂颤颤巍巍走向了楼群。方泷把身上剩下的部分脱下,放回旅行包中。
“你小子,起来了啊?”
我正在想方泷说的“日子”是什么日子,就被他一抬头发现了。
他不会又让我去跑圈吧?一想到昨天,我心里一颤,后退了半步。
“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卖了。”方泷把旅行包甩在背上,“你落下太多了,进度必须得加快。今天可没时间给你做散步运动,在这等我,带你去林子里玩。”
散步运动……我一头黑线。
坐在校场上数蚂蚁整整三百只,方泷才两手空空从那边回来。看见我,他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