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冤言的呢。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活了这么久,是该去见老婆子了。”老爷子的笑容很温暖,衬着阳光更显得慈祥。
司空夏语细细品茗着清茶,什么也不说。有时候,什么也不用做,你只须要聆听就行了。
“那一年,敌人进村了。我是我们县里唯一一个接受过外边高等教育的读书人,即使敌人来了,对我还是很器重。那时候的我是个混帐,认了敌人做干爹,在县里头耀武扬威的。读书人啊,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有错吗。”
老爷子缓了缓,露出忏悔的苦色。
“我知道,无论是乡亲们还是我爹我娘背地里都戳着脊梁骨骂我不是个东西。当时的我的确不是个东西,看着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因为一点疏忽被一刺刀捅死,我怒了。可我不敢,敌人太强大了,我根本不是对手。就因为这一点怯懦,我看着兄长、伙伴、乡亲背地去反抗,最后又被敌人杀死。百无一用是书生,当时我多痛恨自己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可我还是不敢,我连给他们收尸的勇气都没有。”
“最后,大哥死了,二哥死了,父母也因为报仇死了。我不知道怎么了,迷迷糊糊地走在大街上,回来时手里提着把杀猪的尖刀。看着刀,我还记得当时心里莫名有股力量炸了出来,复仇的力量让我这个胆小鬼终于有了勇气。我设计杀了敌人当时在县司令官,逃了出去参加了八年战争。”
“怕死?我就是因为怕死,我最亲的人通通死在了他们这些畜生手里。在他们的尸体前,我知道有种东西比死更可怕。”
“我参加了战争,打一场又一场的仗。用着小米加步枪打退了一次又一次的敌人,带着同志们的愿意干翻了左五色旗,过三八线拆了白头鹰的飞机大炮。”
“……我亲眼看着祖国日渐强大,膝下儿女也成家立业,活到了九十多岁,在故乡,在自己老家的地盘安然长逝。我还有什么遗憾吗。没有了。”
说完,老爷子躺下。开怀的笑容,沙沙的秋风,暖和的阳光衬映下,他竟然有一丝解脱的意味。
司空夏语脑子一时错乱,难道……几十年了,他还没有放下吗。
“丫头,今年多大了。”
老爷子倒杯茶暖暖手,复而问道。
“十八。”
“十八岁吗……”老爷子叨磕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问道:“工作多久了。”
似乎这种爷孙谈话家庭氛围感染,司空夏语也放下一丝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