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又来了。”付姬抽噎着,又像倒吸凉气:“还是那女子,她怀里的小儿在哭,牵着的孩子也在哭,她却没法说话般,只哑哑冲我低吼……”
太子什么都没看见。
但他不敢再接近付姬了。
但他无论睡在哪处馆舍,都无法安眠。
他能听见有谁的脚步声,在屋子里回响,但屋子里并没有人,枕畔的妻妾已经陷入沉睡,连值守的宫人都已经睡着了……纵然是关紧了门窗,他还能听见脚步声,风声,鸟翅声,各种细碎的无法分辨的声音,有一回他终于摇醒了嫔侧,但那女子却说什么都听不到,只有他听得到!
他忍不住又去找付姬,细细问她。
付姬却说只要太子不在她身旁,她什么都看不见,付姬不敢承宠了,但太子心里有鬼,他觉得能看见鬼影的付姬似乎才能让他更加心安。
但有一日,付姬病了,高热不退,浑浑噩噩再也不能承宠。
太子似乎也觉得能听见女子低哑的嘶喊了,他开始做恶梦,梦里总有身着海棠绣裙的女子,温柔的先是贴着他的耳鬓说话,突然就瞪落了眼珠长伸出舌头,发出让人不寒而栗地低吼。
太子开始睡不着觉,更加的嗜饮。
他几乎忍不住去求晏迟,求他来晴明殿除邪驱鬼,但他不敢,他想晏迟一定是知道他被冤魂缠身,所以才疏远他,晏迟也驱不了恶鬼,或者是晏迟根本就不想救他。
几乎觉得走投无路的太子,只能去求别的道官,在晴明殿里开坛做法事。
消息传到德妃耳中,她轻轻一笑,太子果然在自寻死路了。
这天德妃就去了福宁殿,在天子面前告了一状。
要说来天子迷信羽士,让道官开坛做法事祈求福寿也没什么值得告状的,堂堂储君这点权力还是有,但德妃却打听清楚了太子的行为,觉得值得公然告上一状。
“太子殿下不知为何,竟然在晴明殿里替宸妃做法事,说要超度宸妃的冤魂,而今满宫的人都在议论纷纷,都在疑心,宸妃明明是病故,哪来的冤情?”
天子果然大发雷霆:“太子这是魔障了!令他禁足在晴明殿,令宫中道官不可再行这等谬事!”
太子患疾的消息不迳而走。
天子当然会让医官替太子诊脉,得到的回答是太子最近嗜饮,且心绪郁躁,故而……没人敢说太子的确像是患了癔症,只道是心疾,需些时日静养。
晴明殿里当然已经是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