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就能让心情真正平静下来:“阿媪,现在我毕竟是长公主,在上京我只是囚俘,我们那时不能称作自在,是麻木了,因为无奈所以随遇而安,我们那时不是不企盼归国,是根本不敢抱有奢望。”
万仪在说服保姆,也是再一次地说服自己。
她的确应该感到庆幸的不是吗?想都不敢想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从阶下囚俘,重新成为皇室公主,不会有人再喝斥她,嘲笑她是亡国奴,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会被辽人侮辱,她可以克服自己的心障,行使身为皇室公主的职责,面前并不是刀山火海,分明就是花团锦簇。
临安城,她也能够慢慢熟悉起来,把这里真正当成自己的家国。
大卫的冬至宴,主家需设午宴、晚宴两餐,没有特殊情况宾客一般不能早辞,而过去的东平公府,最著名的就是梅园,今日的冬至宴也正是设在梅园中。
芳期从前没有来过梅园。
但有回却听覃芳姿炫耀般的提起,说东平公府的梅园,如何的雅致如何的壮观,再也没有哪处梅林能比东平公府的梅林景致更好了。
她不知道这时的梅园比三年前有多少不同。
她只是莫名想起了晏迟,不知他今日倘若重游故地,会不会忍不住散发体内的阴森之气,招来一场霜雹彻底毁了这场欢宴。
芳期眼里的梅园,应当还有旧时景。
梅树不是根植在平地,这处花园是自下而上的一处坡地,但坡路并不陡峭,上行不会让人觉得吃力,一路只见乌枝虬劲,分明就是生长经年,梅红俏艳,却又确是新冬的娇姿。点缀在梅林间的亭台肯定也是旧迹了,也并没有再克意刷新,像粉彩画上又用了水墨的笔意,衬托得梅园之景,浓艳之余不失雅致。
这个时候,芳期已经和诸多宾客正式拜会完今日的宴主万仪长公主,随着王夫人等些女眷准备入宴厅就座了。
冬至宴,自来不会单请女眷,又因今日宴主身份特殊,所以也没有把男宾女眷的宴厅分隔遥远。
宴厅是位于梅园的最高处,略开阔的地方建着一组楼阁,长公主及太子妃等宗亲坐于当中的楼厅,男宾就座左侧翼楼,女眷就座右侧翼楼。乐工在底层厅堂奏起琴乐,舞伎却在楼外翩翩起舞,如此主宾皆能一边饮乐一边观赏歌舞。
芳期是和不少闺秀围坐一张长方桌,身边最挨近的人自然是覃芳姿,不过今天她并不觉得自己被嫡姐影响胃口食欲,因为她的另一边,依次坐着明皎、鄂霓、辛五娘三个“死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