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出身寒门,却生活奢侈,这无疑跟丁九山两袖清风的形象大不符合,真难怪不少官眷都为丁九山扼腕叹惜。
厅屋里铺着的是一张朱红牡丹地毡,童夫人就坐在正中的花梨木镂雕喜鹊登枝的靠背榻上,榻后一面画屏也是花开富贵的喜庆气派,一眼晃过,只见她穿的是明蓝遍地海棠纹的大袖禙,露出高领真红色的丝锦袄,再细细一看,芳期微微惊异了下。
按说童夫人也是年近六旬了,但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绉皱,要是换身不那样老成的衣着,说她刚三十出头都怕有人信。
保养得好,也是天生丽质,芳期有点理解官眷们为何都不大喜欢童夫人了,大多数女子难免的妒嫉心呗,个个都盼着青春永驻,可惜岁月不会眷顾多数人,所以侥幸得到眷顾的人,就容易被羡慕嫉妒恨。
“三娘可真是生得好水灵。”童夫人却赞芳期的容貌。
而后就有了稍微的冷场。
于是芳期就知道了童夫人也确实如传言般,不大擅长言谈。
丁文佩当然是陪着芳期一同来见自家祖母,她却很擅长缓解场面的忽然尴尬的,把芳期推着去童夫人那张靠背榻上另半侧坐,她自己倒是坐在了张绣墩上,笑着道:“我从前跟太婆也去过数回相邸,只可惜竟没早些跟三娘结识,虽说现在也不算晚,却还是遗憾从前的年月,若是能时常跟三娘一块,定是有趣得多。”
这是希望日后多交道的言下之意,芳期却只能微笑着不接话。
她可不是矝傲啊,谁让丁小娘子没摊着个好祖父呢,晏大国师的仇敌,断然是得疏远着些。
不曾想紧跟着就听童夫人说:“四娘也莫惋惜,我作主,求娶覃三娘给你做大堂嫂可好?”
芳期:……
这下连丁文佩都觉得尴尬了,人家是相邸的闺秀,祖母您老人家这是做的哪门子主?且就算有联姻之意,怎么问起我这自家孙女觉不觉得好来?
芳期知道丁文佩是丁九山幼子的女儿,她的堂兄就是那个生母被祖父给算计得流配服刑的可怜孩子,还是听周小娘说,丁九山的长媳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后,才幸得嫡子,故而丁九山虽说六十好几的人了,长孙年岁却才十五,比她应当还小着月份,世族子弟一般不会太早议婚,童夫人这是着的哪门子急?
“三娘,我家的大郎阿母虽不慈善,但他自幼却是被他祖父教养长大的,品行没得说,跟三娘你十分般配,我说我能作主,也是因为你父亲得尊称我一声师母,我也算是你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