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九山不想听从向进的话就这么服输,但他也明白现在不能再多树敌。
面沉如水的回家后,丁九山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终于下定决心,他先在丁围身上下功夫,努力说服次男他是胜券在握,又找孙女丁文佩面授机宜,不用多久,次日他就等到了天子的召见。
天子今天有点烦。
当然是因为太子禀报四皇孙自从昨日洗三礼后,半夜惊哭,竟啼哭不止,太医院的医官束手无策,只有一个道医壮着胆子说“怕是中邪”,好在立即请了晏郎,找出根由,天子当即下令把付姬遣送出临安,许她一笔财银置居,终生不得接近临安城。
但付姬虽离,小皇孙的惊状据说还得延续至少两日,天子心浮气躁难以静心,召见丁九山时便自然没有多少好情绪。
“朕今日看察州县上呈的剳子,得知一件子不从父,意欲抗拒父母之命的案件,因关乎礼制,所以召见丁大夫问听见解。”
丁九山已经有所准备,很平静的应对:“臣请询,未知违抗父母之命的案犯,是否贵族官宦子弟?”
“这还有差别?”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若是平民子弟,虽违抗尊长之风不能助长,但念及无知者不为过,故而当以教化为先,而不能先施刑责,反之,若明知礼法而故犯,便不是失教的责任,当以不孝之罪论处,方才能维护礼律尊威。”
“尊长就一定没有过错么?”天子紧蹙着眉头:“所谓人无完人,便如朕,身边仍然不能缺免谏官提醒约束,难道说父权还在君权之上?”
一听这话,丁九山顿时缄默了。
“就这件案情而论,不是贵族,是布衣平民,为父者不慈,逼着儿子娶一懒笨女子,只因那女子之父,借贷了他家一笔钱绢,他不愿清偿,就逼着儿子娶债主之女。但当儿子的认为女子好吃懒做非贤妇,女子之父又常欺凌贫弱品行更是不佳,自己的父亲告贷来的钱挥霍一空并不是为解家中急难,所以儿子就不肯听从父令。”
天子把手指,往跟前书案上敲了两敲:“当爹的怒极,将儿子殴伤,还是不能让儿子妥协,就往官衙状告儿子不孝,自己的儿子,骨肉至亲,当爹的却想把儿子往死路上逼。”
丁九山不认为父不慈子就能够不孝,就像君主至尊,官家斥罪他的阿素时何曾在意过阿素的无辜?也并没有谏官指出君主的这一过错,因为谏官明白君君臣臣才是铁律。但他这时却不敢指出天子的“谬论”,而且还必须附和天子的见解,方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