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气转凉他又渐渐觉得膝骨胀痛,这一幼年落下的病根连钟离矶都束手无策,甚至要不是钟离矶的“妙手回春”,当年临安城的医者都道他的双腿必残,严重的冻伤又未经及时治疗,无法再直立行走。
而今这样的症状,其实已经算是轻微了。
晏迟今天在街口还巧遇了晏永,他看着晏永那张脸,膝盖又觉一阵更加凶猛的胀痛,有一段记忆,阴湿的禁室和地面,他的膝盖甚至已经无法绻缩,那个因为心存不忍给他偷送馊食残汤的仆妇,在他神智恍惚时,喃喃自语。
——要不是三郎跟国公确然长得像,谁敢相信这是一双亲父子呢?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憎恶自己的容貌。
他不照铜鉴,讨厌一切可以让他目睹自己长相的物件,还是赵叔看出了他的心障,告诉他他长得是像晏永,但也像母亲。
他仔仔细细的照铜鉴,还悄悄躲在暗处观察晏永,发觉赵叔的话不是安慰他。
恨意,根植多年,他根本就不想释怀。
晏永告诉晏迟,芳期对黄夫人及刘夫人出言不逊。
晏迟站在沂国公府的门口,忍着膝盖阴森森的痛意,眉梢慢慢挑高。
“夫人很贤良啊。”他笑,靠近晏永:“我今日心里不怎么痛快,沂国公看不出来么?可笑还拣我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告我家夫人恶状,难不成还以为我会因为沂国夫人自讨其辱的事,埋怨我家夫人不成?出言不逊?沂国公,你要想在我们夫妇二人跟前端稳尊长的架势,光跟郑家联姻可不够,别太窝囊,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人能帮着你打压我。”
他的膝盖疼,那么晏永至少该气得肝肺疼,这才是“骨肉至亲”该有的“祸福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