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就打算洗洗睡了,想着既是辛远声的生辰,说不定这三位得通宵达旦开怀畅饮一场。
怎知她刚从浴室出来,就见晏迟一脸冷肃地坐在张玫瑰椅里,灯火下乌眉如刀锋,浅眸似霜凝,不知在计较什么,有点凶狠。
芳期就有点迟疑了,不知自己是该打招呼呢,还是赶紧避走。
这时又见去忧拿着个托盘进来,托盘里只有一盏茶,芳期突然就不迟疑了,她过去接过托盘,把茶盏放在晏迟的手边。
“你还没安置?”晏迟看来一眼。
“正打算呢。”芳期坐下:“晏郎跟辛郎莫不是斗气了吧?”
晏迟本来已经拿起茶盏,闻言又放下来,他俨然不想说这话题,慢条斯理讲出句话:“省试今日揭榜,徐明溪名列一甲。”
“徐二哥考中状元了?不对,不是省试之后还要经殿试才定名次么?”
芳期满是疑问的眼,撞上晏迟那双有如结了霜了的瞳仁,四只眼无声的对视片刻,芳期忽然有了一种那两只眼,霜冷渐渐消融的错觉,眸色还是浅淡的,但有了那点霜消的水光,显得不再那样冷凝了。
“先中了一甲,才有殿试的资格,这一科的进士时运都算不错,因为过了今年,常科就将恢复三年一比了。”
“恢复?过去难道是三年一比?”
“大卫立国,就是三年一比,故而比试之年又称大比之年。可是开封沦陷,官家定临安为行在,朝廷值用人之际,所以才规定年年试举。”
“那现在就不是用人之际了吗?”
“二十年。”晏迟冷笑:“通过一年一比的试举有没有真正选任才干之士,选任了多少才干之士说不清楚,不过官场上尸位素餐的状况倒是跟开封陷落前差不了多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如同晏永、黄琼梅这样的寄禄官,白拿钱不干活,能不造成财政艰难?所以现在不是不需要用人了,而是户部已经支付不了宠大的奉禄。”
芳期是个对军国大政没多少了解的人,都听出来皇帝这么干事根本不可能解决问题。
这就好比治家,需要这么多人手,可有的人手光拿钱不干活,导致年年都需要雇佣新人,开销的确大,但隔上三年才雇佣新人能解决实际困难么?不是应该把那些光拿钱不干活的人解雇?
这样下去大卫会亡国的吧?!
“晏郎明知这么多政令都不妥,为何不试着谏正……”
“政令妥不妥,什么人才干什么人无能,谁说了都不算,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