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却有点愉快,毕竟这丫头现在还的确为这种事为难了,若搁从前,不管她有没能力跟他对抗,胳膊肘子自然不能往别的方向拐,覃相邸只要还有覃泽在,这丫头就还把那里视为本家的。
“我是被晏郎这假设给吓着了。”芳期极度的心虚,根本没留意晏迟口吻里的愉快之情。
“有家人的人就是不同。”
芳期:?
晏郎这话,怎么有点像博同情的意思?
“顾虑多,胆子小。”
芳期:……
“清欢里你还住得习惯么?”
芳期:怎么晏国师今天的话题如此跳跃?
这一边庭苑,人间的桃李还未落尽,反是枝梢尚余艳色,泥荫遍散花骨,春的余韵似还依依不舍,不管人间的历法,过不过立夏,又或是清欢里这处的桃李,要比别家庭苑放得更久……横竖芳期觉得像晏国师这么神奇的人,打造的庭苑也肯定有神奇之处。
她其实一直对居住的环境没有挑剔的要求,最要紧的是没那么多的拘束,屋子狭窄些院子逼仄些,种不了花植不了草,只要顶不漏雨墙不漏风她都可以接受,过去她住秋凉馆,跟芳菲妹妹处得跟冤家似的那一段,其实就很想跑回幼年时跟生母住的院子,哪怕那里留给她的其实并不是多么温暖的记忆,哪怕论雅致敞阔远远不如秋凉馆。
她也从来不羡慕覃芳姿住的琼华楼。
现在她被晏迟这一问,问得内心满溢着幸福感:“习惯得很,习惯得我都觉得用‘习惯’二字简直就是对清欢里的辱没了,谁还能不习惯这仙宫似的住地啊。”
这句话真心得不得了。
对住处宅院不挑剔不代表没有鉴赏眼光,芳期深深觉得国师府经晏迟营建,绝对比皇宫还更加适住。当然最关键的是她自从嫁进……不应当是住进国师府,朝朝睡到自然醒,除了服务好晏国师的餐桌之外,再不用看别的人的眼色,晏国师相处久了仿佛也没那么吓人,总之一句,身心得到了极大的放松,这样的日子还真让她有几分乐不思蜀。
“住得惯就好。”晏迟压着眉,心说住得惯日后就会想着在别的地方应是住不惯的了。
“晏郎也住得惯么?”芳期是顺口就问,问出来才觉得这一问有点怪异,国师府本来就是晏迟的地盘,清欢里更是他自己营造的主居,他还能住不惯?于是连忙补救怪异感:“我的意思是,毕竟晏郎从前不习惯居处住进个外人。”
“还好,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