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错,原本也怪不着你们。”
她原本还有些忐忑的,这会儿子也没脸在浴室磨磨蹭蹭了,赶紧沐浴更衣完毕,特意没再让心惊胆颤的婢女跟着,蹑手蹑脚找到了正在北窗下,仍沉着一张脸闷坐的晏国师,深吸了口气才蹭过去,伸手在他肩膀上揉了揉。
“别生气了啊,我真知道错了,其实现在想来,文心也不是没露破绽,阿皎就算真要送我一方奇石,使唤她家的仆婢直接送来我家就是,何必巴巴地还带去娘家,非得在冬至节交给我,当时我只要说等晚间我自己找阿皎讨奇石,就能试出文心不怀好意,我今日的确是干了蠢事,否则哪怕是晏郎有这一件半件疏忽,并不至于就遇险。”
芳期是看明白了,晏迟恼火的其实不是她犯蠢,恼火的是自己想漏了一环周全的诡计,可晏国师心思再细密,又不是神仙,难免还会发生纰漏,她要是没有自保的能力,这回能侥幸脱险,下回也许就没有这样的侥幸了。
她也出了身冷汗啊,她可一点都不想被害死。
晏迟的肩膀被那点虚弱的力道揉得发痒,心中的戾气才渐渐消减了,他的确十分懊恼今天让芳期独自赴宴的决定,不敢想象要不是徐明溪撞见了胡椒和青衣婢,且立时发现了蹊跷,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现在的他会干出什么事。
报仇血恨毫无意义,死再多的人都换不回现在在他身边,晃着他的肩膀劝他消气的女子,他也永远都不可能原谅自己,一时的疏忽,终生的遗恨。
怪她没有能力自保么?
覃芳期其实根本不需要这样的能力,但因为他固执的把她拉上权场,要求她齐肩并进,她才会承担这么多的恶意和算计。
是他晏迟高估了自己的强大,是他太自傲,他无视前途的风险,但这些话他说不出口。
现在只要他问一句:“你知道我不是万能的了?你知道跟我继续走下去还会有更加危险的关劫了?你能答应继续么?能给我一句准确答复么?”
答案其实会是他想要的。
可是晏迟仍然不会告诉覃芳期——你接下来面对的还不仅仅是险难,你选择了跟我前行,就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你当作知己的辛远声,你过去爱慕的,今天救了你性命的徐明溪,他们的愿望和志向会被我们摧毁,你会伤害他们,所以你要慎重考虑。
答案就不会再是他想要的了。
太过清醒的晏迟,难下决心。
“我没有生气。”晏迟看着窗里的灯烛,摇晃的光影落在茶案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