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看看芳菲,很欣慰自己总算是没连自家姐妹都看错,四妹妹就是刀子嘴巴豆腐心肠,比她其实更加慈悲,别管嘴巴上多么嫌弃覃芳姿,总归不会盼着覃芳姿当真陷入绝境的。
真难怪葛家世母这么个严厉人,并不挑剔四妹妹是庶出,也将四妹妹当亲闺女一样怜爱呢。
覃芳姿神色没有半丝好转,但没有再对芳菲冷嘲热讽,梗着脖子把脸扭去一边却一声不吭。
这天,彭何氏又再度出现,她已经换上身丧服,额头上勒着根麻布条,一股子药膏味,应当是麻布条内侧涂上了缓解头风的细辛白芷薄荷油,瞪着覃芳姿的眼睛当然还是充满了怨毒,不过或许是因为碍着大女婿葛时简在场,到底不再像上回似的大哭狂骂了。
彭俭孝整张脸都皱着,精神萎靡,只是却没有因为唯一的嫡子早丧就着丧服,他穿了件乌青色的布衣,衬得两鬓几根显眼的银发,确然是憔悴不少——他虽没有断子绝孙,但毕竟在嫡子彭子瞻身上倾注了更多的心血,没培养成材就罢了,现在一命呜乎,白头人送黑发人,要说彭俭孝一点不存哀痛,那他肯定连心都没长,他只不过是习惯了事事以功利为先,衡量得失没办法先以感性为重罢了。
“今日覃议郎及晏国师既来,我想当然不是仅仅只为吊唁舍弟,有的话也没必要再绕弯子了,外子盘问过二娘院里的仆婢,察得几件蹊跷之处,可以断定二娘前日的话有不实之处。导致舍弟丧命的砚台,分明是搁置在屋内靠墙的次底层槅架上,需弯腰才能搬拿取,怎会称手?且据玉镯供称,二娘为避舍弟追杀,是转身往内室跑,打算的是从内室后门逃脱,见舍弟滑倒,二娘才操起身旁书桌上的砚台砸向舍弟,书桌根本就不是在靠壁槅架的方向,试问二娘难不成手臂竟有一丈长,且是长在平膝的位置,否则怎么可能随手就够得着凶器?”
“谁说那砚台是摆在槅架上,那砚台明明就是放在我的书案上!”覃芳姿立时反驳。
葛彭氏也不见恼,只是如实陈述而已:“外子观察得,二娘的书桌上,摆着一方精美非常却只有巴掌大小的墨砚,这样的砚台美观实用,方便清洗,才当为女子的书桌上理应之物,且二娘的书桌也并不笨重,上头还摆着纸笺、镇纸、笔架等等文具,而做为凶器的墨砚,大而后实,才能雕出山川云霞亭阁湖松如此复杂的花样,这样的砚台沉手,造成清洗时的不便,所以一般只会做为摆饰。
外子心里动了疑,且又一观察,二娘虽在槅架上空出的一格,放了个玉山,可玉山放在此格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