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远声是落后一步才来七真殿,雪庵客也跟着来了,他倒是一点不犯愁在晏国师和祛罢宫间他该站在哪方立场,他寄投在祛罢宫,为的是与一帮志同道合的人士共尽绵薄之力,为遭受困难的信众分忧解难,所以对于最近在权场掀起一场大风波的嶂间散人,他抱持着天然的排斥感,事实上也并不赞成祛罢宫收留他,且为他造势的决定,故而这几日当嶂间散人在七真殿接见信众,雪庵客并没掺合。
刚才辛远声提出告辞,说要往七真殿来的时候,两人间其实刚结束了一局手谈。
雪庵客从已经分出胜负的棋局里抬起眼睛:“今日遥之心不在焉,我才能赢得这般轻松容易,遥之既然心思早去了七真殿,刚才又何必邀我对局呢?”
辛远声十分过意不去,起身抱揖致歉:“远声今日确然没有认真对待与雪庵之间的手谈,惭愧惭愧。”
“我可不是在责怪你。”雪庵客微微一笑:“世间之人,多有缠身之愁,遥之一贯不为名利所困,则情仇之烦,却是比名利更加让人难于取舍,遥之豁达,我是替好友欣慰。”
这个并未远离红尘的世外之人,他俨然已经看破了辛远声为何未与晏迟夫妻同往七真殿。
“我与无端结识数载,虽常有探讨道家感悟时,他却总不肯与我交流道术,今日是个好机会,我得跟去看看,他的道术究竟几何高深,与李住持相较如何。”
辛远声刚还有些窘迫,就因雪庵客这话转移了心情:“可……李住持万一因此计较雪庵不顾祛罢宫的立场……”
“祛罢宫的立场,从来不应在某人某事,而道宫的信众,更不应为权场中人利用来争利夺势,要若李住持执意枉为,我本该宣明立场,遥之不用为我担心。”
因此雪庵客就跟着辛远声到了七真殿,而当他们来的时候,一场热闹刚刚已经过去了。
三日前,有一信众,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他就是个普通布衣百姓,父母年过四旬才得的独子,这位袁小郎的阿娘几年前就病故了,他与老父亲相依为命,父子两个受雇于一间商行,靠着劳力,倒也不愁衣食吃喝。怎知半年前,袁老爹病重,请了不少大夫,都道回天乏术,大夫众口一辞,说是袁老爹的病症早些年便已积患,没有及时就医,而今爆发,袁老爹又已年近六旬,年老体衰,病势汹汹,药石难治。
袁小郎是个孝子,又唯有父亲这么个亲人了,不肯放弃,所以寻来祛罢宫求治,然而经道医和龚雪松会诊,也都认定了虽说可以用针炙辅以药汤,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