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道。
“是。”张氏道:“但龚先生也着实没有把握治好这孩子,且痘疹为恶疫,龚先生收治了那孩子,就不能再接触旁人,仆幼年时在善堂,就染过此恶疫,万幸的是挨过了那一劫难,倒是不惧再被传染,可以协助龚先生照顾那孩子,但霍老爹却又该如何,仆拿不定主意,只好先禀问夫人。”
“待明日吧,明日让付英先找那霍家兄弟二人,告知他们情况,霍老爹的疾症并非医馆不能治愈,只是需要一段时日的将养才能痊愈,他们若有困难,咱们可以佐助,或可让医僮负责照料霍老爹,或他们想自己雇人,咱们也能资助工钱,至于汤药饮食咱们也能先行供给,总之能商量出个办法来。”
次日,付英便依令行事,下昼回来复令。
“龚先生昨晚已经辟出了一处房院为疫所,张娘子回去后也进了疫所帮手,善堂其余事务先由薛娘子执管些日,至于那霍家兄弟,答应了将老爹接回去由医僮先照看,这事已经办好了。”
付英是亲自将霍老爹送回霍家,因见霍家的情形,屋子里寒凉,毡被破旧,他还掏钱替霍老爹置办了厚褥裘毡,又交待医僮无论是汤药还是饮食都不可疏怠,便是为了供暖需要上好的银丝炭,只管置办,务必以患者康复为重。
芳期自然信得过付英,却还是交待了邬娘子,让她隔上一日便去看望霍老爹,若察老爹病情加重,务必立时报知,就算龚先生分身乏术,善堂还不及请别的郎中,往其余医馆请医也是使得的,总之虽然因为情非得已,善堂无法收治霍老爹,但既然已经答应了收治,对患者也必不会不管不顾。
相较于霍老爹,芳期更关注的是那个罹患痘疹的孩子,因为此种恶疫致死率极高,龚大夫虽有不少防治痘疹的经验,但据张氏说,那孩子被弃时已然高热昏迷,病情危重,要是三日内不能退热,当无侥幸了。
邬娘子这日还担心不已:“要是善堂还没正式设立,就有患者不治身亡,如此不祥,恐怕会有更多不顺了。”
芳期对于这件事倒是想得开:“我开善堂,又不是为了谋利,做这样的事原本就有准备不会平平顺顺的,再则说了,善堂接诊的患者原本就多危重险急的贫病之人,日后不会少了药石无医的人事,真要是孤弱无依的人,善堂还要替他们料理身后的丧葬,没那么多好忌讳的。”
她只是希望那个可怜的孩子能挨过这场殃难,或许他的家人听说了,能来善堂将他领回去,骨肉尚能团圆。
可有的事,天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