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却忧心忡忡:“晏郎是要干预地方官员行使职权?”
晏迟怔了一怔,半晌“呵呵”笑了出声:“行使职权?你当那些集社是因何起源的?”
芳期摇头,表示完全不知所以然。
“那会儿子开封就要沦陷了,不少贵族逃离淮北南迁,也有不少平民百姓预感到危险,也随之南迁,百姓们迁逃,途中更加难保安全,因此才结为集社,彼此保全,待羿承钧在临安称制,建立南卫朝廷,一时间却没有这么多的田宅安置这些百姓,有的百姓为了维生,才以集社之名承揽活计,羿承钧执政时,默许这些集社存在,也是为了不使这些百姓因为生计无着,干脆落草为寇,和南卫朝廷作对。
这些集社,多数都定有自己的行规,那就是不行劫财之恶,宁宁社其实无违行规、律法,反而是越久社成了害群之马。我猜那建宁府知府,多半是受了越久社后头商贾的贿赂,故意打压巩万贯和宁宁社,巩万贯是老实人,不敢自作主张仗着湘王府的名义要胁官员,所以才会托帽子陈,先向王妃言语一声。”晏迟甚是耐心地向芳期解释。
芳期仍是不安:“可是难道商贾百姓,只有依靠这些集社才能免受盗劫,这么多官衙反倒靠不住?这些集社,按晏郎的说法,如宁宁社倒还无妨,像越久社这样无法无天的,跟贼匪有何区别?这样的集社存在,怕是不利于社稷安定吧。”
芳期从未出过临安,她难以想象看上去歌舞升平的南卫治域,竟然要看“江湖集社”维持社会秩序。
“当朝政腐败,贪官污吏泛滥,尸位素餐的官员多据地方要职,市井集社的存在,其实于百姓而言并非一件坏事。”
晏迟不是君主,他也从没有夺位称帝的想法,对于帝治专政,他抱着天然的不屑一顾的见解,如果一个有为的君主,凭仗着手中之权,身据之位,真能使治下海晏河清,那么再多的集社都不可能成为拥有军队的政团的威胁,律法真能够维护小民的权益,民心之所向,又怎可能是市井江湖的组织?
正好比在卫国的强盛时期,为什么生活在“地下”的鬼樊楼等罪寇,虽难为朝廷剿灭荡清,却为百姓们视为贼盗呢?不是当时的百姓愚昧,而是当时的君帝确为朝野臣民真心拥戴,臣民们愿意遵守君国的礼律,不容那些违反律令,为非作歹之徒。
可现在呢?
集社尚能花钱消灾,诸多地方的官衙却只知贪贿,受着百姓商贾的“供奉”,却毫无作为。
芳期生活在天子脚下,又是富贵中人,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