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一再的姑息,说不定洛阳王氏也落不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小舅他……泰山公的儿子中,其实唯有小舅有望走名士之途,可命运却逼诱他一步步的贪念权场,偏偏又没有在权场博弈的智谋,洛阳王氏本已大厦将倾,他这根顶梁柱再崩塌,片瓦难存,唯有断壁残垣罢了。”
覃逊的最后一段话,夹杂着叹息七、八声,一声更比一声重地落在了芳期的心头,也不知那些不安平定没有,横竖觉得心胸上沉甸甸的。
四周里仍是桂香浓郁,被清爽的秋风一阵阵的卷涌着如暗潮。
碧天白云,朗日晴穹,这季候是一年里很是惬意身心的时光,芳期喝着茶汤,却又不觉得香甜浸入喉咙了。
一点点苦咸,渐次弥漫。
祖父说只要芳舒能够放下。
可是他们甚至不能劝一声芳舒从那盘迷局般的棋势脱身,一个人的机运,又怎是拿起和放下这样的简单,正如她自己的那一世,什么都不争,只图个自在快活,却难逃被白绫绞杀,眼睁睁的被推进了鬼门关。
争与不争,又哪里是必然正确的决定?
今天芳期没有去冠春园见王老夫人。
王老夫人正在招待客人——王烁的长媳马氏。
马氏笑得见眉不见眼,如同嘴里含着口浸透了蜂浆的饴糖,甜滋滋的汁水像要从腮帮子里溢出来,说的却是最狠毒的话。
“妾听外子说了绵谷发生这件事,正是大娘娘安排,显然大娘娘说不放过淮王,这回必定就要把淮王置于死地了,淮王都难逃一死,那覃氏母女两个必然也会人头落地,姑母可算是消了气,不用再计较覃氏那日的口出狂言了。等覃氏上刑场那天,妾再雇些人手,观刑时狠狠嘲弄覃氏一番,就算先拿瓦砾把她砸个头破血流,也没人管的……要是处腰斩就更妙了,妾听说,被腰斩的人一时半会儿死不彻底,人成了两截儿,还能感觉到痛,比五马分尸还惨些,也等如被千刀万剐了。”
王老夫人病了好些日,听马氏这话才觉恢复了精神。
“甚好,不如你就去拜见大娘娘,如此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