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王“死了”,羿栩却并没有高枕无忧,不是因为心中难安,更不是因为愧疚自责,而是他一入夜就胸闷气促,生理情况让他继续失眠,而紧跟着,岭南暴发土族之乱,急报送入临安,羿栩大觉头痛。
但这场变乱,实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自前朝以来,岭南的土族就一直不曾服从朝廷的旨令,他们不交纳岁赋,自成群体,不从官衙管控,杀人越货的事没少干,大卫朝廷屡番征剿,也只是平安一阵又再混乱,他们有如生活在阳光底下的“鬼樊楼”,也就大卫朝廷一厢情愿视他们为臣民罢了。
开封陷落,北人南迁,广州诸地因通海域,商贸本就发达,虽岭南远离朝廷中枢,可也颇为富庶,故而不少难在江淮立足的家族,为图个富裕生活,择中了广南东路等地落藉立业,这就越发与土族产生了利益之争,矛盾越发激烈。
这回事件,起源于一户乡绅,本是真金白银置办的果林,专植荔枝,怎曾料土族将那片果林视为自有,不仅霸占了收成,还将乡绅一家杀害,地方官员当然要来办惩犯不法,逮拿了几个土人问罪,导致诸部土族联合,冲犯官衙劫出人犯不说,还在城中大肆劫掠。
必需征剿,哪怕不能将土族斩尽杀绝,也得给予狠狠的震慑。
羿栩这回决定重拳出击。
可问题是征剿必需大胜,才能起到威慑的作用。
该派哪位将领去征剿呢?
辛怀济与晏迟,不约而同又再举荐了一个人——襄阳公鄂举。
可沈炯明当然又会提出反驳。
他已经知获了汴王未死的秘情,洞谙了晏迟的全盘“阴谋”,只空口无凭,哪怕是把贾高松供出,可所有的事情都未有发生,汴王这活口还没落网,贾高松的证辞太容易被晏迟推翻了,不仅是沈炯明的意见,连金敏也并不觉得此时是指控晏迟的好时机。
然而必需挫毁晏迟的计划。
否则天子真的被晏迟架空了,汴王登位,他们这些人万万没有活路。
羿栩也不多么放心让襄阳公领军出征,可现在的情形是,别的人出征并不能担保大捷,所以他思来想去,决定启用监军之制,而他慎重择选出来的监军人选,正是兴国公这嫡亲舅父。
这其实是兴国公得以起复的一大契机。
可兴国公胆子小,他还深深的怀疑襄阳公已经为晏迟笼络,就算襄阳公不曾附逆,他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深入战场,岂不太容易被晏迟遣派的死士暗杀?这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