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城还未拿下,宋屏选择在距离衢州东城门的百里之处扎营,这倒不失为一个正确的举措,当晏迟赶到时,宋屏才终于如释重负赶紧返回临安,而闵妃与芳期,暂时都还在婺州城内,婺州知州于济是个干完这一任就打算退休养老的官员,没想到因着婺州交邻衢州,突然就被授予了调集粮草的重任,又还要负责安置好两个王妃,冷不丁的就获得了再进一步的机会,于是乎就把告老辞官的想法打消了,对老妻一番叮嘱,让她务必不能怠慢两位“贵客”。
于济是年近而立才考取功名,还是个寒门出身,壮年时也兢兢业业的埋头苦干后,后来意识到倘若不靠人脉,他是无望突破五品的大限位列朝班的实际情况,但他一来不曾贪污受贿,收刮民脂民膏,着实拿不出行贿的财物,二来又是个笨嘴拙舌的人,自知没那一身的本事寻到别的门路走“晋升之迳”,便也就懒得再争取了。
只是他的时运尚且不错,临了临了,巧遇朝堂人事的几番变迁,靠着他埋头实干的考绩,虽说评不上个优上,竟因为中上的考评获授了婺州知州一职,于济已经觉得十分光宗耀祖了。
但毕竟,他其实还不算老。
若是这回因为辅战建功,考绩能评个优上,就大有希望能够升迁入朝,哪怕不能有入政事堂的幸运,至少当了这一辈子的官,终于能够面一面圣,见见皇帝长什么模样了。
于济倒也没妄想这场“萍水相逢”,能获湘王殿下的垂青,提携他青云直上,他交待老妻款待湘王妃一行,着实也是人之常情。
于妻却是个很爽利的妇人。
三两日间,她和芳期间看似已经没有交浅言深的忌讳了。
“也不是所有督管军务的武官都那样胡作非为的,便如调遣婺州的梁统领,就是个公允御下的部帅,反而是从前监务署受令巡察的使臣,公然逼着梁统领行贿,否则就要弹劾梁统领渎职,梁统领没了办法,只好准备着和监务署争上一争,可他是个武官,生怕文墨上头落下风,才来请教外子这跟人争拗的奏文该怎么下笔。”
芳期听得津津有味,自是要刨根问底的:“于公是进士出身,应该不会被难倒吧?”
“外子劝住了梁统领。”于妻叹了声气:“外子也是看梁统领全然不谙朝堂的局势,又并非个逞强争锋的性情,若真是得官家器重的话……又何至于被监务署勒索,下这破釜沉舟的决心?那时候元务墉甚因为有兴国公、沈相臣二位撑腰,监务署的官员无不是他的亲信,梁统领要是不服软,奏文纵便是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