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羿桢是谁,被当今天子和晏迟合谋杀掉的那个羿承钧的皇长子。
“羿桢这太子早被废了,就算羿承钧不至于因为废了皇长子的太子位摘下他所书的阁匾,羿栩竟还容得被他污为逆党的人的笔迹一直高悬在大内?”
“羿栩自从登位,风波就没断过,他才没有闲心顾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体,怎比得羿承钧。”晏迟目光冷洌:“赵叔当年辛辛苦苦替他巩固根基,他的帝位稳稳当当难以捍动,就算忧愁淮水相隔对大卫江山虎视眈眈的外敌,后经岳祖翁、徐太傅等能臣同心协力辅治,毕竟辽国的威胁并不算迫在眉睫,且他谤害赵叔虽然得逞,心里头却明明白白是他忘恩负义,他的欲求不满猜忌积增才是害杀良友兼忠臣的根源,他并无惭愧,他一心想的是必需坐实赵叔的罪名,要若赵叔的书迹仍然高悬大内,岂不会让文武百官猜疑他在心虚?
当时他让羿桢执笔,司马芸可不满得很,还冲司马权抱怨过,说她辛辛苦苦吹了好些枕头风,还让司马权不遗余力煽动舆情坐实赵叔的罪名,结果倒是让羿桢获利了,倒是多得自从羿栩登位以来,司马芸楚心积虑重在铲除我,没顾得上抹杀大内之中还有羿桢留下的匾书,羿桢的一笔臭字才留了下来,就这笔臭字,还曾经很受羿承钧赞赏呢。”
芳期摸摸鼻梁,她方才根本就没有留意那块阁匾,但想来就算留意了,也看不出是香是臭,想羿桢好歹是个皇子,一笔字怎么也不会比她写得还臭。
晏迟却忽地笑出声来:“大卫说来文博精深,无论诗文、音律抑或方术、算学大进于历朝,可谓让前人望尘莫及,就说怀宗帝,虽无治国之能,然则书法画作之道亦可称为大家,慢说在君帝之中,便连多少名士才俊都难在此一门造诣上胜出怀宗一筹,怀宗那么多皇子中,倒还真独羿承钧一个最最不学无术。
而今煌烨阁这快题匾,昭示的就是羿承钧一系子孙的浅薄无知,就羿桢这一笔字,慢说国中的儒生士子,恐怕就连辽、夏等略通文才的臣公,写出来的也比羿桢的字更具风骨,华夏文化并不至于为蛮夷之族所鄙,丢脸的却是而今的羿姓皇室。”
“那是。”芳期连连颔首:“我的字虽臭,却素来有自知之明,总不会以自己的短处向人昭示,这风头出得……简直就是招人笑话。”
突然又懊恼起来:“要我早知道东平公曾经宿留此处,就会向圣人提议另换个殿苑了,难怪晏郎今晚食欲一看就不振,看来是被气的。”
晏迟心中的郁怅就一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