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这座宫廷,如果那样,他们也许就将两手干净,身心清白,清箫想给这些没有选择的人一个活命的机会,将他们禁闭在值舍,剥夺他们的自由,先施威逼,再行欺诈,他们就彻底丧失了解救羿栩的机会,而日后这个国家不再会有羿姓皇族作主,他们便大有可能不为这起事件诛连。
这日晚,羿栩从梦中惊醒。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良好的睡眠忽然又为噩梦所扰,羿栩大不适应,他惊而坐起,满身冷汗,剧烈的喘息着,瞪眼看着并非伸手不见五指的寝殿,金纱帐外的朱雀灯光影烂漫,不刺眼却明媚,可羿栩依然觉得在那些灯烛所不及的阴暗角落,似乎潜藏着张牙舞爪的怪兽,血红的眼睛窥望着他,垂涎三尺。
“潘吉!”羿栩大喊一声。
潘吉刚歪倚着茶案打了会儿子盹,被一声惊醒,心里跳得慌,但他毕竟有所准备,倒没有觉得惊诧,一溜烟的应声而入,看天子那神情,又赶紧凑得更近。
“朕是被噩梦惊醒。”羿栩阻止了潘吉想要掺扶他的举动,摆两下手,把手指摁向眉心。
果然做了噩梦?!
潘吉心中明了,脸上却困惑,张着一双八字眉,连声儿的问:“官家这都多久没受梦扰了?春山先生也说过那套心法是正气固本,坚持修练再不为邪瘅所侵的,怎么官家今晚上又再……奴婢这就去传春山先生。”
“不用忙。”羿栩自己倒还有几分镇定,大喘气后,继续按着眉心:“许是今日又操心了外务,夜里才不安宁,不必急着惊动先生,你快点柱安神香,再让呈一碗酸枣仁汤来。”
此夜仍然平静。
而寝殿之外,一望之距的西楼,盘膝而坐的清箫睁开眼,翻手,掌心覆在两个膝头,他刚才摧动符咒,使得本有心魔的羿栩神智活跃,那心中的忧惧就反映在了梦境里,这个皇帝,很清楚谁能威胁他的帝位,且他还有哪些弊病极易被具备威胁的人利用抨击,那个梦境非清箫植入,但清箫也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