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爹爹,可容婉儿一言?”
李氏睁开眼睛。叹息一声。道:“婉儿。祖母晓得你心软,但如果是为了这个丫环求情,便免了吧。”
在乔家的体统和人命之间,他们毫不迟疑选定了保护声誉。哪怕是自欺欺人、沽名钓誉,也要照着这各路走究竟。乔思婉看了一眼面带讥消的虞美娘,慢慢道:“婉儿也晓得这丫环做了错事,但真相她跟从可儿多年。是她的贴身丫环。情份非同一般,可儿现在是气得很了,如果是将来追念起来定会后悔。婉儿明知mm必悔。岂可无一言规谏?”
乔厉坐回座位上,淡淡地道:“说吧。”
乔思婉轻声道:“秋月的确是罪不容诛,只是她这些年来尽心尽力侍奉mm。没有劳绩也有苦劳。这些都且不论。祖母怎么忘了。秋月是华妈妈的亲生孙女啊,华妈妈昔时是您的陪嫁丫环。侍奉您多年后因老大体弱才得了恩典去了别院养老。她儿子早死。媳妇改嫁。只刺下这么一根独苗苗。现在将她杖毙。华妈妈晓得该有多悲伤呢?”
李氏脸上多了三分戚色,只是另有些迟疑未定。乔思婉又道:“娘现在怀了身孕。惠安师太叮嘱过一定要我们多做善事,现在杖毙丫环是小事。坏了师太的嘱托才是大事,万一不把稳留下业障,祖母和爹爹岂不是要受到带累。”
乔厉连续没有任何要停手的意图。听到这里顿时眼光一凝,便向里头喝道:“行了,先住手!”里头停了手。房子里的人一下子面面相觑。
虞美娘如何肯饶。事已至此惟有秋月一死。死无对证她才觉得平安。立马大声道:“婉儿你说的甚么话。如此的贱婢你何苦为她求情!”
乔思婉叹息一声。眼光留连在虞美娘腹部。别有深意道:“娘。便当是为弟弟积阴德吧。不幸弟弟尚未出世便已经有了天煞孤星的恶名。如果是府中再有人死去。岂不是加剧了他的罪孽,您身为亲娘于心何忍?”
“天煞孤星”四个字似乎一道咒语将虞美娘牢牢约束住。她与乔思婉对视的刹时,只觉那双黑潦潦的眼睛里流露出无际的严寒,令她心头如针刺一般,不能自已掉队半步。
乔思婉回过身,淡然道:“秋月的确有罪,祖母和爹爹一定要惩罚她。便让她进入家庙为尚未出身的弟弟祈福吧,也替娘逐日诵经百遍,消弥业障,”
进入家庙将是始终不见天日。但与直接杖毙比起来已经是法外开恩,所有人都想不到会有如此的挫折。临时之间都呆呆看着站得笔直、眼光冷静的大小姐,秋月并不是她的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