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舒雁。
舒雁亦在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百里濡的目光,但她的眼中却分明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依旧注视着她原本就在注视的方向。因为她才不会让自己的目光,于众目睽睽之下,与百里濡的目光交相辉映呢。
而深知这一点的百里濡,在望过舒雁一眼之后,便连人带目光地向后退了几步,依旧不发一言,不吭一声,却显然没了来时的气势汹汹。
于此时,正襟危坐于正座之上的百里渊又开口挑刺道:“我说老二啊,你平日里对我的话不予理睬也就算了,反正你我共同在这堡内生活了三十几年了,谁是什么脾气秉性,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泽漆他才刚刚归家呀,人家孩子第一次唤你一声‘二叔’,你这做长辈的怎么连应一声也不肯呢?”
即便百里濡真的有回应俞音的想法,此时此刻听到百里渊这么一说,他也决不会将他的想法付诸于实际了。倒不是因为百里濡非要同百里渊反着干,而是因为百里濡向来不喜欢敷衍地应承别人,更何况是对有着百里沫一般双眸的俞音。
日日徘徊在故人门庭的百里濡,又岂会看不出这惊人的神似呢?当然不只他百里濡,这福灵金泓水心堡内的上上下下,有一个算一个,凡是当年见过百里沫的,此时又有哪一个不是心知肚明的呢?
想来,金泓水心堡内众人眼中突然归家的泽漆少爷,不过就是昔日沫三爷的影子罢了。当然,除了舒雁之外,在舒雁心中,“养儿随叔”一说根本就不成立。
此时此刻,万象堂内的气氛,简直凝重得能让人窒息。深感窘迫的百里濡,自然不愿在这堂内哪怕是多逗留一刻。
然而,正当百里濡欲要就此转身离去之时,一直伫立于百里濡身旁的郑忠,却突然拽了拽百里濡的衣袖,并尽量压低声音地从牙缝中向百里濡吐字道:“二爷,你怎么不说话呀?”
尽管郑忠已经尽力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小到不能再小,但就他那粗犷的嗓音,还是传到了伫立于百里濡另一旁的陈赤的耳中。
只见陈赤于闻之的那一瞬间,狠狠地白了郑忠一眼。而对于郑忠这个急躁火爆的性子,自幼与他一起长大且情同手足的陈赤,也是颇为无奈。
百里濡当然也丝毫没有理会郑忠的问话,只见他又如来时一般,潇洒地转身,翩然走出了万象堂,只是少了来时的意气风发,只是少了些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洒脱。
习惯性地深陷于陈年往事之中,且总是难以自拔于情感的百里濡就是这样,潇洒,但却始终未能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