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坤乾十六年,二月十四。
这一日前半晌儿,天朝福灵城内,金泓街上,水心堡后院中,谷梁声一如既往地来到简择苑为公孙闲叶奉花茶。而因习以为常以致于麻痹大意的谷梁声在进屋时,并未察觉到公孙闲叶在情绪上的微妙变化。
于是谷梁声一如往常般站在公孙闲叶书案的一侧,欲要为公孙闲叶奉上第一泡花茶。
然而,正当谷梁声熟练地端起盛满热茶的茶壶,向茶盏中倾倒之际,公孙闲叶突然用一只手死死地扣住了茶盏口。
幸得谷梁声眼疾手快,在发现公孙闲叶突如其来、不可思议的举动的刹那间,便收回了倾斜的茶壶,这才避免了壶中的热茶倾倒在公孙闲叶的手背之上。
虽然慌乱间,谷梁声还是不小心将壶中的热茶洒在了公孙闲叶的书案上几滴,但好在这几滴没有洒在公孙闲叶的书籍上,没有洒在公孙闲叶的手臂上。
此时此刻,只听得稍稍平复了方才收回茶壶时慌乱情绪的谷梁声,连连责问面前肆意妄为的公孙闲叶道:“你这是做什么呀?殿下,你日日品茶,难道你不知道这茶壶之中所盛的都是滚烫的热水吗?你究竟知道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哪?万一我没能及时收回茶壶,怎么办?万一烫伤了你,又该怎么办哪?殿下!”
先入为主地以为自己被一个小小的侍女所戏弄的公孙闲叶,即便此时此刻瞧见了谷梁声为他的安危而倍感心焦的模样,他也丝毫不敢相信了。因为他深信自己已于昨日后半晌儿,在堡内的后院亲眼看到了真相。
殊不知,亲眼所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相;而真相往往隐藏在眉目之间,隐藏在下意识地流露之间。
然而,此时此刻,稍一点燃便一触即发的公孙闲叶,终于控制不住要爆发了。
“以后你不用再来为我奉茶了。”公孙闲叶冷不防且没好气地对谷梁声说道。
谷梁声闻之,一头雾水的同时,不明所以地连连向公孙闲叶发问道:“为何?殿下,难道是你喝腻了不成?”
而公孙闲叶却答非所问地对谷梁声说道:“既然你和你的泽漆少爷那么热络,那你就日日去为他奉花茶好了。”
谷梁声闻之,心下立刻明白公孙闲叶这是吃醋了,妒忌了。此刻尚还不禁有些沾沾自喜的谷梁声,根本无法想像公孙闲叶接下来要对她说的话,也根本无法想像她与公孙闲叶之间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更加无法想像她与公孙闲叶之间原本不冷不热的关系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