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深思地点了点头,对空谷说道:“既是如此,那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于是,少顷,趁空谷起身揭锅的空当,只见俞音迅速从怀中取出画有薛蛹蝶的罗帕,并将其丢进了面前旺盛的灶火之中。
随着罗帕在火中一点儿一点儿地燃烧殆尽,世上唯一能证明空谷就是百里泽漆的物证,就这般不复存在了,俞音终归还是替空谷做出了选择。
待空谷将大锅中热乎乎、香喷喷的大馒头,一一倒腾到浅子里之后,他便又折身坐回到了灶坑前他原本坐着的矮凳之上,坐回到了望着灶火思绪万千的俞音的身旁。
于是,只听得空谷语重心长地劝慰出神忘形的俞音道:“俞施主,你可知,世间之事素来有取亦有舍,有舍方有得,单看你如何选择,如何取舍了。”
俞音闻言,瞬间召回了飘荡游离的心神,亦瞬间理清了杂乱纷繁的思绪。
困扰了俞音半年之久的问题,惊扰了俞音十年之久的思绪,就这样被空谷随口说出的寥寥一语驱逐了,化解了;而空谷终归还是平静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同时也平静地劝慰了俞音,从而促使俞音也做出了他最为正确的选择。
至少俞音在他此生余下的每一个日夜里,他都从未怀疑过此时此刻他所做出的选择的正确性。
此时此刻的俞音心想:既然尘缘未了,那就勇敢去面对;既然无法选择起点,那就选择自己真正想走的路。
于是,尘缘未了的俞音便怀揣着这个想法,坦然下山,意欲前去了却一切未了也终难了却的心事。
不过,俞音在下山之前,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尽管一切都已随风而去,一切都不再有意义,但俞音还是决定最后一问以探究竟。
于是,从空谷身旁的矮凳上起身的俞音,在烧得噼里啪啦的灶火的映照下,如同昔日百里流深冷不防地向他发问一般,今时的他也冷不防地向空谷发问道:“空谷师父,于你而言,漫长的黑夜意味着什么?”
“幼时有记忆之初,于我而言,漫长的黑夜便意味着恐惧,莫名的恐惧,无限的恐惧。尔后,当我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对佛法一点儿一点儿的了解,一步一步的深入,渐渐习惯了这浮生寺中暮鼓晨钟的生活时,于我而言,这暮鼓晨钟之间的所谓的黑夜,便不再漫长,也不再意味着恐惧。久而久之,代替恐惧而来的便是无限的希望,是随时都有可能迸发而出的希望,就好似不受约束、但却从不爽约的太阳一般,哪怕阴云密布,它也依旧如约栖身于阴云之后。”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