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荣信道:“这话该我来问大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家里当真生计艰难,不仅公中送礼要从儿媳妇的嫁妆里抠东西,连女眷们做衣裳、族学里缺少笔墨,都要让不管事的媳妇出资。果然不愧是书香门第,蒙氏族学平日学习竟然还都用徽墨歙砚,真是高规格好风雅!”
老夫人至今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将信将疑地问卢氏:“难道说,公中真的艰难若此了?”
卢氏前面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到了这个时候,却是状态一变,拿帕子一捂脸,呜呜呜地痛哭起来。
罗妈妈仆知主意,凭借多年默契上前拢住她肩膀,满脸委屈地道:“老夫人,你多年不当家了,哪里知道我们大娘子的难处。这么大一府邸,里头的日常吃穿用度红白大事,老人孩子吃药看病,外头的人情世故迎来送往,族学里笔墨纸张游会宴饮,哪件不是我们大娘子操持?二娘子身子弱帮不上忙,要不是大娘子将这府里大小事情管起来,哪有大家的平安日子?尤其眼前二娘子的丧事,忙得我们大娘子睡觉都恨不得睁一只眼。可你们今日这是做什么?这可不是下我们大娘子的脸,这是要逼死我们呀!”
她这一大摊话扔出来,卢氏配合着发出呜咽的声音,哭得肩膀都一抽一抽的。
老夫人见她这个惨样,立刻就心软了,好声好气道:“你哭什么嘛,有委屈有难处你就说出来。我看白舅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她一面说,一面嗔怪地剜了白荣信一眼。
白荣信没说话,低头吃茶,像是掩饰尴尬似的。
卢氏的哭声慢慢就轻了下去。
结果她那边消停了,这边却有人哭了起来。
蒙庆云扭着身子,拿帕子按着眼睛,一声一声抽泣起来。
她身形比卢氏纤弱得多,长得又好看,哭起来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老夫人最怕听人哭天抹泪,有点厌烦又有点无奈地道:“怎么你也哭上了?”
蒙庆云抽抽搭搭说道:“我,我就是觉得委屈……”
白荣信将手里的茶盏往茶几上重重一放,瓷片发出清脆的碰撞。
“孩子当然委屈!我妹妹过世,她的嫁妆私产自然都留给元娘,这些被大娘子借走的东西,如今都算是遗物了。总不能仗着孩子小好欺负,不明不白地就这么隐瞒侵占了吧?”
卢氏据理力争道:“这怎么能是侵占呢?你们既然都能查到账目,说明二娘子都是自愿出借的。”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