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荷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噎。对于过往的那段艰苦环境里的回忆梦荷总是不愿意轻易去开启。无数次的她像罗晓站在山道的路口等待刘东哲的出现一样,她也曾无数次地站在井站唯一通往山外的路口想要逃离。那呼啸而来的山风,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连绵群山,那蜿蜒曲折、斗折蛇行的山路,都让站在路口的梦荷感到绝望、感到崩溃。
那四角的围墙总让她感到窒息,青春血脉里流动的躁动就像搁浅的鱼儿渴望重新回到大海的怀抱畅游一样。那种无以言语的单调、枯燥、乏味对于学生时代曾经那么骄傲的梦荷来说,无异于一种侵染全身的慢性毒药,一点一点的消磨着她的意志。
大多数父母对于子女的期望不过是安稳的工作,安稳的生活。尹中华和徐梅也不例外,女儿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和念头,在他们的眼里都是一种不成熟,幼稚可笑的行为。将年轻任性的女儿放进保险箱里,她用不着去过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的生活是多少父母美好的期望。
在尹梦荷待在井站三年的时间里,尹中华和徐梅从未到梦荷工作的采气井站去过,他们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工作环境、怎样的一种生活状态。梦荷不让他们去,那山高路遥的行程就足以让爱自己的父母难过流泪。
“小娜,或许你奇怪我为什么总是爱提关于井站的那些记忆。因为我们所谓的爱情都是在那样的背景下产生的,我们的婚姻都是在那样的背景下结合的。那时候的采气井站没有电话、没有手机、更没有所谓的朋友圈。三、五个人的井站,艰苦,单调的生活,一年四季从不变换的色彩。只要你单着,谁都可能成为别人眼中的唯一。年轻的我们过早的学会了对生活的妥协,过早地学会了将就的人生态度。转眼,十多年的时间过去,感觉自己的青春还未曾绽放却已凋零,一切都不再是过往的模样。包括许多的情感,许多的认知,早已随着时间发生了悄然的变化。现在,徐默提出要和麦穗儿离婚。我觉得是很突然,但并不感到很意外,他俩又不是单位上第一对离婚的夫妻。麦穗儿想要挽救自己的婚姻,不应该仅仅只是抱怨,而是应该好好地诚恳地和徐默谈谈,给徐默一些思考的时间。如果徐默真要决绝地选择离婚,我希望麦穗儿能够放手。对于一个已经不再爱着自己的男人,已经没有感情,无药可救的婚姻,或许放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小娜右手撑着腮帮子,左手端着酒杯忘了喝。她安静地看着梦荷微蹙着眉头,一只手放在腿上,一只手不停地旋转着白色透明已经空了的玻璃酒杯,娓娓讲述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