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别这样说,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不孝顺,不懂事。”程刚和程丽听大姑这么一说也忍不住伤心。
梦荷终于明白一生隐忍的大姑,不过是对生活,对命运的妥协而已。大姑的一生所认识的字可能还不到俩百个,她没被旧社会的裹脚布缠住双足,却被缠住了思想,而且缠的那么严实。
在离开医院的楼梯拐角处,梦荷看见大姑父程建章左手提着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几个香蕉;右手夹着香烟,走几步又吸上一口,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看着倒不像七十岁的老年人。
“耶,这不是梦荷吗?才从病房出来呀,到大姑父家把饭吃了再走吧!”
梦荷没理睬他,牵着李博文的手径直往楼下走。李景天和尹中华、徐梅站在楼梯口和程建章寒暄了几句。
在回父母家的车上,徐梅终究忍不住指责梦荷,“梦荷,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再怎么,他也是你姑父呀,说不理睬就不理睬了。”
“他有当姑父的样子吗?大姑伺候了他一辈子得到他半点尊重吗?在家里作威作福的样子我看着就反感。”梦荷自从小时候看着大姑被姑父动不动就轻则骂,重则打以后眼中就再也没这个大姑父,丝毫也不掩饰自己对他本能的反感。
“好啦,好啦,那程建章确实也有许多做的不好得地方,对老婆孩子都没半点温情,就像所有人都该欠着他似的。”尹中华为女儿打着圆场。
“可再怎么他也是长辈呀!”徐梅也找不出为程建章开脱的半点理由。
梦荷看着车窗外,不断退后的风景,想着大姑曾经被残酷的现实击退多少少女的情怀和梦想,想着她曾经独自流过多少眼泪和吞咽下多少悲伤,想着她曾经怎样一次次愈合身心的创伤;没有人听过大姑的抱怨,没有人听过她的哭诉,没有人知道这样的生活她是否也曾心有不甘。
从l城回来,梦荷的情绪许久都调整不过来,总感觉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大姑那张毫无哀怨、平和的似乎看穿世事的脸,在梦荷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到zq城以后,一直让梦荷无法习惯的是曾经抬脚就可以从家到办公室的上班距离,现在必须每天开车上下班。当车堵在路上的时候,梦荷就无比怀念z城那抬脚可到的距离。
当夏天那令人烦躁的暑热随着一场又一场的雨逐渐消退的时候,梦荷也像一个发着高烧的病人开始感到意识逐渐清醒。秋天,是一个令人如同整日饮了酒般,令人沉醉的季节。一天天变化着的景致就如同不断翻阅着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