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想到自己在城中杀了这个少保伴读的家人,心中便立时生出了一阵难以磨灭的惭愧。
“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宁清璞出奇的平静,根本看不出半点异样之色。
高瑜虚扶了一把,宁清璞缓缓抬身,问出了一个让人窒息的问题:“邺城失陷,宁某家眷,可还安好?”
高珏一时语噎,正要说话,宁清璞便反问道:“圣上该不会想要告诉微臣,家人尽数困在城中,连中宫都累及在内吧?”
“你……”高珏明白了,宁清璞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都知道了?”
宁清璞还残存着少有的恭敬:“我,知道些什么?”
佛堂中晦暗不已,宁清璞微微抬手,那些守卫便会意退了出去,这时,夏稠和王文远也走了进来。
这二人将手背着,并没有见礼,而是齐头站在了宁清璞身后。
“高贼!你好狠毒……”
夏稠正待开言咒骂,却被宁清璞制止。
宁清璞转步来至高珏身边,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我与陛下自幼熟识,情同手足,夫人更是与你同父之亲,还有那幼子廉儿,也认你做了义父!只是不知,枉杀之时,可有记挂昔日情谊?”
“朕……”
“还有当日,若非我三人自觉举荐,是不是那多出来的三碗毒酒,就必饮无疑了?”
一连两个问题,问得高珏面红耳赤。
“都说万人之上的君王脑子里所载异常人,兄弟今日心生疑惑,还望兄长让我等观瞻一下!”
宁清璞的语调并不激动,却让高珏徒生不寒而栗之感。
“宁卿,夏卿,你们听朕……”
“你是哪家的朕?嗯?”
宁清璞和夏稠只是不断逼近,高珏也只顾防范他们,却没有注意一直悄然接近的王文远。
高珏只觉臂膀一沉,便被王文远制衡在地。
“冤有头债有主,高珏,今日老夫就要要了你的烂命!”
“王卿,万万不可,朕,朕给你跪下了!”高珏那张俊美的面庞何时如此卑躬屈膝,即便是廷杀众臣也没有如此丰富的表情。
王文远没有下手,而是牢牢按住了高珏,宁清璞走上前来,俯下头来,冷声道:“国破了,高氏基业荡然无存,陛下,身为亡国之君的您,就不想有所表示吗?”
“朕知错了!求求各位……”
“要不,您求求它吧!”宁清璞不耐烦的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