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初醒的秋夜,茫茫雾霭间泛着些许慵懒的浮星。酒馆里的嘈杂声,同舞池里忘情欢歌的男女一道渐渐闪退。仿佛是谁人的指在倏那间拨开重重锦簇铅云,撩拨过后再呈现给余下人眼中一个本真静谧的世界。屋宇表面上零零落落的水珠滴答滴答绵延不绝,酒吧后延的庞大阴影下,教堂的顶楼里传出急促且悠远的零点钟声。万千忙杂错后,小镇紧环的一圈孤山峰顶间缓缓升腾着冒出些碧波云絮般的华障。
“滴答滴答,”即便是静谧的世界也不会脱离时间的掌辖。
顾北辰轻眺着眼远远望了望耀眼莹星之下哥特式塔尖泛着涟漪状银辉的钟层。与此同时,一股神秘叵测的特殊生气在屋子里肆意涌流。
“您好,我是周蕙西,请多指教。”
夜灯浪漫的光晕下,周蕙西扬起手轻轻压了压松挽的盘发,继而又曲着胳膊用手指紧捻着裙摆款款的走在墨蓝色天鹅绒长地毯上,大红色的廉价洋装穿在她身上,超出同龄人的妩媚气质里又夹带着不容人小觑的优雅。就像好莱坞的影后登台亮相一般。
人未至而声先占座,顾北辰微微一愣。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那个让先生气成松狮的不安分子吧。”周蕙西操着夜莺般婉转的嗓音细语道。
”哪来的姑娘这么嚣张,就连你口中体面的先生在我跟前都不敢造次呢。”
湿润的吧台旁,顾北辰右手拄在椅子的中点,左手正正好好端在胸前不紧不慢的摇了摇花瓣已有些干涸泛黄了的紫鸾,就连蔓落的枝叶都发皱得打起卷。桌子上昏黄的烛光与幽暝的酒吧衬色交混着映在顾北辰的侧脸上,那张侧脸也随之变了颜色。
“过誉了,还有别跟我卖关子,什么指不指教的,我这人平素爱吃一套老式煎饼果子,而你却非要充场面塞进我嘴里一块黑椒榴莲披萨。到头来我吃不进去反而弄脏了你的衣裙,这就不好了吧。”顾北辰平日就有这样的习惯,三言两语能交代清楚的问题一定要拉锯得面目全非。但他还有个惯例,那就是不喜欢别人接着他的话柄迂回绕弯。
顾北辰的口气愈发激烈,激烈到分散在远处桌旁的客人都对着吧台处投来诧异的目光。而当他注意到自己的行径招摇的有些过于吸引眼球时,便极自然的露出一抹宁静的笑容。顾北辰淡然轻抿着唇角,就连眼底都漾放出一朵傲人的洛丝玛丽。
“你很幽默也风趣,不过和印象中的你却判若两人,还记得月前我和你第一次交涉。你敲打沐轩哥的样子,学校里的人都说你有霸道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