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日升时分,道路上的灯一盏接一盏的灭了,顾北溟突然从狭长的小巷中飞也似的跑了出来,整条小巷唯一的一盏路灯打在他的身上,他全身漆黑,整个人看上去冷清清的,但却依然抵挡不住他身上散发着的倨傲强烈的贵族气息。
泰熙租住的小出租屋就苍白的矗立在临近顾氏别墅不远的黑暗中。回想着无数个午夜时分,自己从睡梦中醒来,揉着眼睛寻找着泰熙的那一栋公寓,顾北溟突然害怕起来,雪白的公寓楼正泡在无边无际的云海中央,每往前靠近一步,顾北溟的心跳就会加速一次。
顾北溟转过身蜷缩在另一条小巷里抽着闷烟,自从几年前遵从父亲的意愿来到顾氏集团锻炼的那一天起,他就经常这样,对于顾北溟满腹心事的样子顾凯麟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顾凯麟双手撑着雕满碧色玫瑰的栏杆,他微微探出半副身子出神的望向不远的小巷中刚刚扯出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忙不迭的擦拭着额头上、脖子上和鼻梁上的汗珠的顾北溟。恬淡的柔光中,顾北溟的周身被妖娆的白雾团团围住,他的五官就好像笼罩在深冬的冰雪中,透过缭绕在面颊上的雾气,顾北溟那一双疑惑的眼神仿佛在无声的宣泄着自己的怨恨。就连往身后垃圾桶中扔毛巾的声音都扑通作响,简单的修整过后,顾北溟加快了奔跑的步伐,那种气势中夹杂着冷漠的倨傲即便连一几斜倪的眼神都没有留给正凝视着自己一举一动的顾凯麟,但光是古怪而僵硬的气场也逼迫得顾凯麟闭紧了嘴巴。
生平第一次跑得这么卖力,就连红肿的脚后跟都露了出来,在用凉水浸过的毛巾敷在脚上的那一刻,顾北溟这才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特别是小趾头附近传来的锥心疼痛令他大脑一片空白。在隐约听到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后,顾北溟转过头来,当他看清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是顾凯麟时,他猛地直起了上身,逆光之下,他迅速恢复了平日的淡漠眼珠。
“你在干什么?”顾凯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耸了耸肩。
顾北溟迅速摘掉了覆在脚上的毛巾,又从沙发上拿起一件雪白的衬衫胡乱的套在身上,虽然他褐色的发丝和白皙的肌肤没有任何改变,但却再也找不到一如常日那一股令人既气愤又僵硬的感觉。
“我去公司了,公司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顾北溟淡漠的站着,他的全身散发着一股很紧张的气息。
“急着去处理公司的事务?是打着公司的名号处理感情问题吧。声东击西,信口雌黄,还真是越来越长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