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和拂尘为我掀开厚重的门帘,一股暖流迎面而来,真暖和啊,屋中的火盆比我用的足足大了一倍,里面上好的木炭燃得正旺。
太后娘娘半躺在榻上,一个小宫人木讷地捏着肩膀,坐在塌下的叶姐姐帮太后娘娘捶着腿。我感到一种强烈的距离感压迫着我,心里有些排斥。屈膝盈盈一拜,足足地施了礼。太后娘娘慵懒地抬手一指,“坐罢。”
屋子里实在太热,我把身上的棉衣脱掉,交到映雪手里,坐在椅子上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太后娘娘摆了摆手,身后的小丫头施了礼退了下去,叶姐姐熟练地拿过旁边的枕头垫在太后的腰部,太后娘娘总算是坐了起来。
“筱汐说你也跟来了,哀家虽然一向喜欢清静,可偶尔也发闷,你若是身子允许,有空常来陪哀家说说话也好。”
我赶紧连连点头,这真是太意外了。
太后娘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忘了给你们倒茶了,我这屋子太干,得多喝点水。沛安,泡两杯好茶来。”
这沛安姑姑年轻时一定做过奉茶教引,看她泡茶让我想起了当年看教引姑姑讲解的场景。那么熟练专业,不论是茶和水的量还是温度的把控,她丝毫不比教我泡茶的姑姑逊色。
不用尝都知道一定是杯好茶,我出神地看着她泡第二杯,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哪里呢?动作那么娴熟自然,步骤也完全没有问题,可是怎么有一丝丝的别扭呢?
我接过茶杯,右手拿起盖子,热热的水汽混合着茶香扑面而来,轻抿了一小口,茶味平和淡雅,是今年的秋茶。
沛安姑姑将剩下的半壶滚水提了出去,掀起帘子时外面的寒气进到屋里,我又坐的靠门,这冷风一吹立马打了个喷嚏。
“往里坐坐,这一冷一热最容易生病,况且你还有着身子,可马虎不得。”太后娘娘关心地说。
我听话地站起来,映雪把椅子往里挪了挪,我看着帘子,这样厚重的两片,难怪屋里这么暖和。刚刚要是掀开离我略远些的那片,我也许就感觉不到了。想到这,手指下意识地动了一下,想象自己在掀门帘。咦,左手?刚刚沛安姑姑左手提水,右手掀帘子,水壶是铜制的,加上至少还剩半壶,应该不轻,难道说她惯用左手?
我心里一惊,不知沛安姑姑可会写字,是不是也用左手书写?我一口一口地喝着茶,心里却百转千回,难道是她做的邪物,可为什么要害太后娘娘,还要费尽心思地放进我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