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的向前开,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马蹄拍打着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余择言正闭目养神了许久,他端坐着,双手扶在膝上,像一尊佛像一样庄严肃穆。
顾念好奇的探过身去在他脸前挥了挥手,他仍是纹丝不动。
“怎么,你是有多动的毛病吗?”余择言突然张口,淡淡的说道。整个过程之中,他依旧没睁开眼。
面无表情,像是懒得搭理她一般。
顾念悻悻的收回了在他面前僵住的手。
她吐了吐舌头,冲着余择言扮了个口眼歪斜的鬼脸,不知该回些什么。
“一会进了宫,你若还是这般放肆,万一冲撞了谁,怕是一时半会出不来了。”余择言突然笑了一声,他睁开眼看向顾念。
不偏不倚,顾念扮丑的鬼脸被他尽收眼底。
他无奈的笑了起来,这笑却比之前那些如同烟雾缥缈般的笑多了些真情实意。
四目相对,电光石火的刹那,顾念的心脏倏地漏了一拍。
“宫里的人知道你这口不择言的脾性?”她好奇的轻声问道。
相比于自己,顾念更是好奇余择言这张好嘴是怎么在这需得谨言慎行的古代生存下来的。
他的身份是世子,出生便享有荣华富贵。但如若一念之差站错了位置,一不留神,脚底也可成万丈深渊。
他不同于寻常人家为了生计劳劳碌碌,也比不得官宦们在朝堂上的举步维艰。他总是笑意盈然,只不过这笑容背后,却是藏着让人不敢轻易碰触的神秘。
顾念开始对他有些好奇了。
余择言淡淡的看了一眼顾念,他又闭上了眼睛,薄唇微启。
他用枯涩的辞藻概括成一句话,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我是自幼在宫中长大,不过十年前父亲去世后,我便很少入宫了。”
说是父亲,按照礼制,余择言应叫他父王才是。但他总觉得但凡与皇室王族沾点边的最后都大多亲情薄凉,所以他更愿意叫一声父亲。
顾念这才想起来,她好像从未听闻过他的父亲,原来是去世了。
“你好像很关心我?”余择言又睁开眼,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顾念。
被说中心事的顾念尴尬的笑了笑,假装四处张望着。她默默的抬起头看着车顶棚的天花板,敷衍回道:“没有,你想太多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在顾念感觉自己快被这路程闷死的前一刻,马车终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