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伏陵一小口小口的抿着壶中酒水,无心将白日里捡来的柴火全部添进了火堆,本来已经快要燃尽的篝火,因为又加入了新柴,火焰再次燃了起来,三人这一个月来,虽然每夜都宿营在荒山野地,但每日里宿营所选择的地点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极为空旷,没有密林遮蔽。
围绕着火堆而坐的两人,到了后半夜都没有了言语,夜风将火苗吹的摇摆不定,像是张牙舞爪的鬼叟,风声低鸣,又像是有幽魂在哭泣。
张伏陵将酒壶放在耳边轻轻摇了摇,确定最后一滴酒也已被自己饮尽后,蹙了蹙眉头。
无心感觉到心中起了一丝浮躁,于是在心里默念起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当篝火全部燃尽,只剩下一堆暗红炭灰的时候,天边终于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就在无心心神刚刚松懈下来的时候,只见张伏陵突然一跃而起,对着马车便是一掌,下一刻马车拖动着马儿向后移动了一段距离,那匹马儿刚被车箱后拽到刚刚的位置,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嘶鸣,便被剑气绞成了一堆碎肉。
这一剑无声无息凭空出现,却杀意逼人一往无前,好似自幽冥而来一般。
若不是张伏陵一直都在防备着,提前感知到杀意,将马车及时推开,只怕被绞成一堆碎肉的便是沐秋凰了。
而就在剑气绞碎马儿的一瞬间,张伏陵已然跃到了车厢顶上护住了沐秋凰。
而地上不知何时竟然又出现了一个人。
只见那人一身灰衣,俨然与雾色融为了一体,五官自然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出一个身体轮毂,而那轮廓则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张伏陵与那灰影彼此对恃,谁都没有动上一步。
张伏陵那头毛驴似乎通了灵性一般,望着那道灰影,不安的刨着橛子。
无心亦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场间二人,心中早已波澜起伏,昨夜里他和张伏陵一夜未眠,皆是在等待此人。
本以为这人会趁着黑暗而来,结果这人竟是伴着晨光出现。
只有无心知道自己昨夜里精神紧绷了一夜,时刻都在认真聆听着风中的细节,时刻都在等待着这人的到来。
而这人却在自己最以为会出现的时候没有出现,在自己最以为不会出现的时候又凭空而现。
不得不不说,这时机选择的恰到好处,因为人在最困的时候往往不是深夜,而是黎明,深夜里的黑暗总会让人警惕,只有黑暗尽去的时候,心神才会情不自禁的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