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临安侯的心有些隐隐作痛。
太夫人去世之后,他也并非一刻都不曾想过长女在宿州的处境。
周氏解散了家仆,他知道。
宿州老宅除了管家,只留下区区几名洒扫和护院,他知道。
长女身边只有一个奶娘伺候,他也知道。
敏感如他,甚至也能隐约察觉管家在吃穿用度上的苛刻。
然而,太夫人私产颇丰,这些东西并没有送回京都城侯府,他以为太夫人定然早就对那孩子作了安排。
除此之外,他与苏……苏氏和离后,苏氏是带着她的嫁妆直接去的宿州。苏氏出身名门,当年十里红妆,也曾轰动满城。
而奶娘,则是苏氏娘家带来的陪嫁。
他以为,身份尊贵的侯府大小姐,手头又有银子,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受人欺负。
可她却说“难免会被欺凌”。
这简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如锦的目光望着临安侯,透过他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从小就没有母亲,父亲远在别地,周围都是表面上不得不奉承你暗地里却恨不得踩死你的人。不论是谁处在这样的境地,我想,都没有办法再当一个温柔软弱的娇娇女了吧?”
真正的慕大小姐,因为柔弱,被黄嬷嬷闷死在了回京都城的马车上。
倘若不是因为她的附身,慕大小姐的死,最多不过得到几句“可惜”,不会有人怀念她,更不会有人受惩罚。
就连眼前这位慕大小姐的亲生父亲,也不会记住她。
如锦眼帘微垂,羽扇一般的睫毛轻轻闪动,“所以,我学最阳刚有韧的画,写最铁骨铮铮的字,喝最烈的酒,骑最难驯服的马。我总是在想,当我足够强,比男孩子还要强大时,就不会有人敢再欺负我了。”
她忽然问道,“父亲,您说对不对?”
临安侯只觉得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有一股气从他的胃部翻腾,却怎么也无法顺畅地涌上来,憋在胸口处团成了一个结,让他难受得快要窒息。
他噎了许久,终于还是低声说道,“傻孩子,你不会再受欺负了……”
如锦笑了起来,“我知道。自从我见到父亲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她满上两杯酒,举起,“父亲,那我们干一杯吧!”
临安侯此刻已经完全顾不上霜琼了,管它什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