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江南,正值梅雨季节。
丝雨绵绵,雾霭重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梅雨时节特有的气息。
雨声淅沥,如诉如泣,更加勾起游子们的思乡情怀。
一辆双辕马车自北向南疾驰而来,车辕上坐着一人,竹笠蓑衣,手执长鞭缰绳,策马疾行。
“吁——”
波涛汹涌的长江,横亘在面前。赶车人“吁”的一声勒住马缰,回首向身后的车舆中说道:“义父、沈姑娘,我们到家了。”
“啊?我们到家了。”随着一声清脆的欢呼,轿帘掀起处,一个美艳少女偕同一个短髯中年人一前一后跳下马车。二人不顾细雨霏霏,快步走到岸边极目远眺,深情地凝望着南岸烟雨中栉比鳞次的建筑物。
美艳少女靠过来,一手轻轻挽住中年人的手臂,一手指着对岸,欢快地说道:“爹爹,我们到家了。看,那里就是我们的家。”
“我们回家了,我们回家了——”中年人喃喃自语,大滴的泪珠无声地滑落在腮边。
“‘曾栽杨柳江南岸,一别江南两度春’。时间真快啊,一晃离家两年了。”陈文祺也是感概万千,思念起远在另外一条河边的双亲。
“义父、沈姑娘,您们先寻渡船过江吧。我寻个店家将马匹寄养了,再过江去府上拜见义母。”
“那哪成?你去寻吧,我们等你一起回家。”沈清说道。
“也好,我去去就来。”陈文祺说完,跳上马车寻找店家去了。
望着陈文祺的背影,沈灵珊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暗淡起来。义兄寄存马车,是打算回乡探亲之后,再乘此马车返京赴任,到那时天各一方,相见无时。
不一刻,陈文祺便即回转,三人乘了渡船回到南岸。下船的那一刻,陈文祺恍然忆起伫立在猎猎寒风之中的那个俏丽身影。回首一看,伊人正在身边,不禁莞尔而笑。
“大哥,为何发笑?”沈灵珊问道。
“记得去年我与翁公子联袂赴京赶考,沈姑娘便是送我们到这码头上。适才触景生情,故尔失笑。”陈文祺说道。
顿了顿,沈灵珊幽幽地问道:“大哥,刚才在长江北岸,听你吟了两句诗,可是白居易的七言绝句《忆江柳》?”
“对呀。”
“小弟才疏学浅,恰好只记得前两句,后面两句怎么说来着?”
陈文祺一听,立刻懂得沈灵珊的意思。自从负伤之后,这段日子与沈灵珊形影不离,相处甚欢。今日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