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入宫第一年,因为用墨汁染黑苏小舟的指甲,荥阳郑氏的孩子便被打到皮开肉绽赶回了老家。
所以多年来但凡武试,苏小舟一定夺魁,因为根本没人敢碰他。当然,如果不小心受伤,他自己也不会好过,轻则禁足,重则禁闭抄书,都是按月起算的。
今日他为何故意弄伤自己?估计是问不出答案来的,但或许能从太子殿下这里找到原因。
“王中郎,您怎么这会儿来了?”
传话内侍从殿内出来,快步走向他们。
崔铭的腿有些发软,“大人,既是大事……会有什么结果?”
“轻则笞杖,重则贬谪。”王昭冷静地回答。
“如此严重——”
崔铭瘫坐在地上,不由瑟瑟发抖,“苏小舟何故陷害大人?”
王昭摇摇头,“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自小一同入选东宫,朝夕相处多年,他们的关系早不只是同僚,而是比家人更亲密的伙伴,是打不散的手足。
多年前那个春朝,初桃盛开的日子,那个与众不同笑容烂漫的孩子,是他记忆中唯一不变的色彩。他相信,无论如何严苛相待,苏小舟绝不会有心对自己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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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西卫所
竹林掩着西窗,房内烛光暗淡。
苏小舟披着宽大的月白寝袍,跪坐在低案前,对着铜镜细细梳理着披散的长发。
虽然未施红妆,镜中依然映着粉黛颜色。高挺的额,细长的眉,白皙的肌肤,垂顺如瀑的青丝,铜镜内外明明白白是个妙龄女子。
自己是女儿身,是她至死都要守住的第二个秘密。
夜深人静,晚风吹散白日的暑热。
她的掌心有些隐隐作痛,同时感受到伤药淡淡的清凉。劳累了一整天,此时已经十分困倦,灯油添了一遍,却还是不能就寝。
她在等人……
“吱呀——”一声,房门自外被推开。
突如其来的响动,苏小舟并没有惊慌。这个时辰,除了太子殿下没有任何人会来。
“殿下——”
当她回过头时,李弘修长的身影已经投到内室。他穿着一身淡紫长袍,高束着发髻,没有戴冠,显然是从寝殿过来的。
灯光晦暗,照不清他的面容,依稀只见冷峻的侧脸分明带着怒气。
“殿下,我……”
话还没说出口,李弘已经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