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溅起水花。
凭借多年来在草原上训练出来的方向感,李渔精准地找到坊市大门。不出意料,对开的坊门已然紧锁,户外的灯火全部被雨水浇熄,守夜的戍卫正打着瞌睡。
抱着苏小舟,纵身下马。站在坊门前,他忽然觉得周身发冷。
“开门!开门!”他敲打着坊门。
无边的暗黑……倾盆的大雨……眼前紧闭的大门……时光仿佛穿梭回十几年前,那个比今日更冷的雨夜。
天上下着冻雨,他从厢房跑到院门边,浑身湿透,小小的身子瑟缩着,慌张地敲着院子的大门。
“来人啊——,开门啊!开门!来人啊!救救我娘!快来人啊!”他喊得撕心裂肺,沙哑了嗓子。
国公府偏僻的小院,不知何时被上了一把大锁,打不开门,也无人应答……就这样,把重病的母亲活下去的希望生生隔在外面。
……
那扇木制的院门并不结实,如果是现在的他,或许几脚就可以踢烂。
可是,当时的他,没有这样的力气。
那天,即便出去了,他又能找谁帮忙?那几个阴阳怪气的婶娘?看似忠厚的老管家?还是那些不敢跟他们来往的家丁、仆妇?
与祖父一起在高丽打仗的父亲,是婶娘们口中的野种,只因为他的生母是个突厥人。更可恨的是,他的祖母——突厥的贵族小姐是祖父明媒正娶的妻子,与她们夫君的母亲一样,是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
李渔脑中思绪混乱,仍在疯狂地敲着门。很快有人出来,他却觉得仿佛过了一整年。
“嚷嚷什么?!”守卫打着哈气,对一场好梦被吵醒颇为不满。
“把门打开,我要出去!”李渔吼道。
“你是哪家商号的?不懂规矩吗?坊门要等晓鼓响过才能开!”守卫骂骂咧咧道。
李渔拳头紧攥,一丝杀意涌上心头。
不!他不再是小孩子!这里不是英国公府!怀里的苏小舟也不是他母亲!
他终于拾回理智,从腰间掏出还没交还京兆尹府衙的身份牌,急切地说:“府衙办案,有人受伤了。”
守卫接过铜牌,看了又看,再看看他怀里的伤者。即便灯光微弱,也能分辨出是个女子。好蹊跷!大半夜的,一个女子在没几个人的货坊里受了伤。但这身份牌却是真的,眼前这位是……京兆尹府的七品司法参军?可是他区区坊市守卫的上官大人了。
“大人